Chapter 104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自从那个男人夺走了他的伴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戴过戒指。警察从某个当铺找到了它，现在它和其他微不足道的证据一起被封在一个盒子里，比如杀死Rebecca的子弹。在它被玷污，被脏手摸过之后，他从来没有勇气要求它物归原主。他不能戴他的对戒，那太痛苦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失去了挚爱。

于是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不在国外戴它，以防它丢失。”

“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

“没事的，没事的。”他试图安慰她。

她又羞愧又尴尬，一直胡乱地说个不停。“真的，我不知道。她一定很讨厌出风头。我读到的关于你的文章和照片里从来没有提到过她......”

“Diane，”他打断了她的话。“她已经死了。”

“噢。”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音节在空气中飘荡。Diane的脸先是因震惊而僵住了，然后开始软化，融化在同情和理解中。“天啊，Malcolm。我非常，非常抱歉。”她抬起一只手捂住嘴。“你能原谅我吗？”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坚持道，站起身来。“你不可能知道。”

“我内心感觉糟透了。”

“别这么想。”他本想再触碰她一下，用一只简单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安慰一下她，但是距离太远了，也太尴尬了。“你......”他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在这里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你很聪明，很坚强......”难道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女人吗？“这......是我的错。我......”他退缩了。“我得走了。”

他逃进了夜色中。外面并不凉爽，但黑暗笼罩着他，让人感到安心。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他独自走回了他的帐篷。

他在外面停了下来，一种刻骨的恨扭曲了他的嘴唇。配得上？你不配拥有任何女人！你辜负了你的妻子，在她乞求你救她的时候无视她的恳求，而她却死了，孤独，受伤，在阴沟里流血不止！而他唯一敢爱的另一个女人告诉他，他是个怪物。

一个怪物!

他冲进自己的帐篷，在那里没有人会看到他这个样子。

他在那里没有任何酒，所以只能靠踱步和控制他的呼吸来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就算不管用也没有其他选择。

我不是一个怪物。

不，他与怪物作斗争。那些真正的怪物，他们掠夺弱者和无辜的人。多头的九头蛇，不能像任何正常生物那样被杀死。去掉脑袋吗？不，它只会生出更多脑袋。

他走到自己的小床前，跪下来，拉出他的弓盒。他打开了它。弓放在它那有轮廓的凹处，翻盖的上半部分在泡沫后面有一个隔间，用来放他的皮衣。他摸到了他的兜帽，手指在那材质之间来回滑动。这种触感帮助他定下心神。

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他家里的罪犯，以及现在他在国外发现的罪犯。他是去摧毁他们的。Oliver会不会明白，事情远远超出星城的万家灯火？他曾经就是这样——只关心自己的后院。事实上，仍然有扩大的空间。他希望Oliver能看到这一点。

然后，他把手伸进侧面的口袋里拿他的卫星电话。他在世界的这个地方有同伴，有老朋友，就像赫拉克勒斯(Hercules)拥有伊俄拉斯(Iolas)的帮助，来打败九头蛇一样。

Malcolm抬头看了看，越过帐篷的屏幕，越过波纹墙。越过城市建筑的顶部，他可以看到大山黑暗的形状，Haw Khxang Pisac。

他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多么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