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他

顾森指尖捏着发言稿的边角，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窝，镜片后的红血丝像爬满窗棂的藤蔓 —— 昨晚为了核对项目数据，他几乎没合眼。校园的梧桐叶正顺着车窗向后流淌，阳光穿过叶隙在顾森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他重新戴上眼镜，银色镜架压着眉骨，将眼底的疲惫藏得很好。稿子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却在结尾处有一行浅浅的修改痕迹，是他凌晨添上去的：“所有光鲜的勋章，都该刻上团队的名字”

车子缓缓停在礼堂门口，红毯从车门一直铺到台阶顶端，两侧的气球拱门在风里轻轻摇晃。顾森推开车门时，立刻有闪光灯涌过来，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指针正好指向九点五十。

礼堂内早已人声鼎沸，林霜被舍友拽着挤在后排，踮着脚才能看见舞台中央的奖杯台。那些水晶奖杯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像凝结的星光。

“你看前排那些女生，” 舍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裙子都快短到大腿根了，手里还举着顾森的应援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演唱会呢。”

林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成片的蝴蝶结与亮片，连空气里都飘着甜得发腻的香水味。晓章忍不住笑道：“毕竟顾总是财经杂志的常客，据说上次来我们学校做讲座，走廊里都站满了人。”

“可不是嘛，” 崇文啧啧称奇，“又年轻又多金，还长得帅，简直是小说男主照进现实。” 话音刚落，全场忽然响起一阵骚动，人群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向前涌动。

林霜被挤得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站稳。抬头时，正看见顾森从侧门走进来，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在攒动的人头里像艘沉稳的船。他手里还捏着那份发言稿，却在经过后台时，随手递给了迎上来的助理 —— 显然，他打算脱稿了。

舞台侧面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开始播放顾森团队的项目纪录片

“快看快看，要开始了！”

舍友兴奋地拽他的胳膊，聚光灯 “啪” 地打在舞台入口，像突然炸开的白昼。大屏幕上应声浮现顾森的脸，轮廓分明得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鼻梁高挺如刀削，唇线抿成一道利落的直线。卷长的睫毛在聚光灯的直射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在眼下铺开一小片朦胧的灰，连毛孔都被柔光磨成了细腻的瓷质。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下静音键。林霜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上，咚、咚、咚，与舞台方向传来的隐约脚步声重叠。前排女生的尖叫变成模糊的嗡鸣，舍友拽着他胳膊的力道透过棉质 T 恤渗进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可他的指尖却莫名泛着凉意。

那张脸在屏幕上微微转动，像是在确认光线角度。当顾森的目光扫过镜头时，林霜忽然觉得呼吸一滞 —— 他的瞳孔是金黄色的，在强光下透着点琥珀色的剔透，像盛着融化的蜂蜜，却又偏偏覆着层疏离的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