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夭淩坠地的前一瞬,一股力量冲向她的后背,夭淩心中一喜。
还好,还好……
“砰!”夭淩的额头险些撞在门上,堪堪用双手支撑住身子后,她转身。
不出所料,刚刚那股力量的来源是顾庸逐……的脚。
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响声,紫面人和侍卫却也没做出什么动作,沉醉于幻想无法自拔。
夭淩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只得狠狠地瞪着顾庸逐。顾庸逐熟视无睹,甚至还敲了敲这扇门。
“你疯了!”
夭淩瞪大了眼睛。
紫面人和侍卫全然没了刚刚的警惕模样,激情澎湃地畅想着未来,唾沫星子似乎在彼此身前飞舞着。侍卫点头,崇敬地看着紫面人。
顾庸逐打了个哈欠,有些烦躁道:“出去看看?”夭淩望着两个置身事外的人,点了点头。
他们于是又回到那条长廊。
与不久前来时不同,上次是因为紫面人不停地催促着,自己心里也因为前方的未知而恐慌惊异,所以只顾着向前快步走和跟顾庸逐聊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闲嗑,自然也顾不得看看这看似漆黑无比的长廊了。
然而他们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前面早没了去路。准确来说,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隔距离咫尺的出口于无形,走也走不过去了。
夭淩向身后看去,明晃晃的大堂地板上散落着几摞被子,仿佛是还未经历过学业折磨的稚童因为明天是开学第一天而激动得难以入眠而留下的美景。
一想到被困在这个没有正常人的什么狗屁禁幽阁,夭淩的心就越发浮躁,回眸看向顾庸逐,他已经坐在漆黑的地板上读一本外皮被染成焦黄色的破旧古书了。
“什么书?”她凑过去。
“杂书罢了。”顾庸逐避重就轻地回答,随即两手撑着地面站起,双掌交错地拍去尘土,向四周看了一圈。
昏暗的灯光下,粗糙却干净的墙面上落不得一丝灰尘。顾庸逐用指肚轻轻摩挲着墨蓝色凹凸不平的墙壁,如后天性盲人般笨拙缓慢地走动着。
看着材质糙粗的墙面,其实也不然。顾庸逐就那样抚摸着墙面,由上至下地勾勒着墙面,神色悱然。
“这墙壁,可有异常?”顾庸逐沉吟片刻,目光移至䄏淩。
夭淩走过去,先是眯着眼,贴近墙面看了一番,又用手指仔细地抚着“层峦叠嶂”的墙壁,还不死心地按了按。
费了些功夫,她带着薄茧的手都压出了些红痕。
“没什么啊?刷墙工不太专业吧。”夭淩活动了一下手掌,怀疑道:“我们要不先去紫脸人那里看看,我有拘捕许可证,不会行不通。”
“用不上,他是听不进的。”顾庸逐摇摇头,原路返回至大堂:“我们去里面看看?”
夭淩点头,把腰间绑着狼牙棒的绳结松了松。
顾庸逐在前走着,心中仍存芥蒂。刚刚他无意中摸那墙壁,触感却十分有趣。先是似宣纸般略带粗糙质地,后又平滑顺畅地如精木似的,着实令人好奇。
而这禁幽阁的名字也耐人寻味。
在那本《风正烟魂史》,禁幽阁响当当的大名印在上面,若仅仅是字名雷同还好说,但若不是呢?
想想这本不着调的史书,少说也记载了鬼界千八百年的历史了。但据说编撰此书的人是神界的某位不知名学者,年代的记录又不知是否与鬼界有出入……
紫面人那本书里好像也有提到。
顾庸逐颦眉,没等把夹在腰带处的破书取出,夭淩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了:“奉令搜查!”
“嗯?”顾庸逐怔了一下,向银门前望去。
紫面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只剩一个穿着侍卫衣服,长相木讷直愣愣盯着前方的替身了。
或许是这样吧。
夭淩面色冷然地看着替身,食指一下一下点着他坚硬的铠甲。没成想,稍一用力,那木讷的替身就不带半分挣扎的挺着僵直的身子倒下去了。夭淩惊了一刹,腰间的狼牙棒顺势掉落在地上。
顾庸逐挑了挑眉,快步走上银门。
走近一看,可叫他哭笑不得。
委实不怪这替身侍卫表情木讷沉默寡言,顾庸逐从它那木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仓惶和委屈。
错怪他了。顾庸逐默默地想。
夭淩也是急于离开,意气用事,此时也缓过神来走近那木头人,心中的疑虑并没因此减少:“木头人?那刚刚紫脸人还在跟他交谈呢,我不会看错了吧?”
顾庸逐蹲下身,上下摸索,似在替身身上寻着什么,听闻此话,抬眸,道:“它刚刚说话了?”
“是呀,不过只说了几句……”夭淩点点头,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顾庸逐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同自己一侧。
又是一声巨响。
若是刚刚夭淩只是被打断了心中有忿,现在便是劫后余生的茫然惊异了。
在她刚刚站过的地面上,此时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地面龟裂,已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这里已然成为了一方废墟。
“是来抓我们的吗?”夭淩被吓傻了,右手机械地抓着顾庸逐的袖子,松也松不开。
“出去说。”顾庸逐一把拎起木头人,快步走出银门。夭淩紧随其后,一张嘴仍喋喋不休地说着:“刚刚我们不是出不去吗?怎么现在就要……”
“砰!”“砰砰砰!”
又是几声巨响。顾庸逐也顾不上与她解释,单手扛着侍卫,另一只手拉着夭淩,脚步如飞,仍是抵不过地面接连不断的塌陷与碎裂。
到了空气墙那里,顾庸逐不带遮掩,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夭淩来不及躲闪,索性闭上了眼。
但身子狠狠撞向空气墙的剧烈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夭淩疑惑地睁眼,只见顾庸逐将肩上的侍卫扔向前方。
空气墙便被这替身剐开了一条斜长的口子,顾庸逐和夭淩趁机钻了进去。
迎面的是不算熟悉,满是尘土的地面。侍卫的身子触在地面上,瞬间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云雾中,片甲不留。
夭淩和顾庸逐则狠狠摔在了地上。
在他们身子离开楼阁的一刹那,深蓝色的墙壁四分五裂,随着浓雾与青烟消散于尘灰土色的空地之上,一块块破碎的砖石轻于鸿毛,在越发浓重的雾气中逐渐看不真切,直至隐蔽在云暗雾深之中。
仿佛刚刚的事还是一场缥缈朦胧的幻梦,而夭淩自己也只是虚实不分睡糊涂了的梦游者,那禁幽阁不过是她靠着那天真臆想捏造出的事物。
顾庸逐撑着地面站起身,向四周望去。
与他想的倒是没什么偏差,这“禁幽阁”,只是某位嫌疑犯为了拖住他们而设下的幻境。
由于时间久远,知道禁幽阁具体构造的世上也没几个人,更不必担心穿帮暴露。
不过单凭祭品一事就建立出如此真是的幻境,也说不过去。还是……只是二人阴差阳错误入了这个为别人所建成的幻境?
《风正烟魂史》,收录了鬼界近千年来的奇闻异事,中不泛有杜撰之事,但更多的是由史实加以改编而成,禁幽阁,在书中就有写到。
禁幽阁,一银门紫面灵,两铜梁柱,三银侍卫,四玉川书。
寥寥数语,把禁幽阁内的构造说了个遍。
六界之内,和它重名的地方应也不算多。
铜梁柱和玉川书他倒是没认真观察,但其他的,还有几分可信之处。顾庸逐向上看去,自己掉下来的地方一丝痕迹不留,甚至连草地都被修理的整整齐齐,绝无被踩踏过的痕迹。
夭淩已经在这块看似悬空的地面边缘跃跃欲试了,正用着一根打了个结的麻绳捆上两捆,向上甩着,试图找到一个攀岩点借此爬上去。
希望是渺茫的,但渺茫处才生希望。
天色应该是暗沉的吧,被云雾遮着也看不清楚。顾庸逐盘腿坐在地上,屏息凝神,试图用灵力观望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可惜,方圆十里,连一丝活气都没有,更别提他那位残年余力的弃老爷子了。
顾庸逐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偏着身子把那本《风正烟魂录》掏出来,不徐不慢地随手翻看起来。
天地分六界,鬼魔神妖仙人,仙为人中高也,居天地中,其多忠纯者也。
作者似乎是近代人,胡诌了口之乎者也的东西就开始用白话了,但那句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仍保留着。
神界边诸国皆与神殿交好,精诚团结,亲如一家;魔界也如此。
精诚团结?顾庸逐读到这里,以为看错了字眼,反反复复读了几遍,才知不是自己弄错了,而是这作者睁眼说瞎话。神界唠唠叨叨写了一大堆,魔界就只有五字概括,是定要让别人认出你是为神界卖命的吗?
顾庸逐顿了一下,从地上拽了些杂草下来,鲁莽地夹进书页里,合上书本,重新卷在衣襟里,拍了拍并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站起身来。
“鬼弃老爷子,您玩够了吗?该起来干活了!”顾庸逐眸子半眯,缓缓打了个哈欠,怪他找了那么个拙劣的理由,还住宿,他时差都倒不过来了。
一片死寂,看来老爷子没打算理他。
顾庸逐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不过,他回眸看向依旧致力于麻绳行业的天凌,她应该比较着急那窝狐狸精的事情。
真是麻烦。顾庸逐坐下,用神识与弃爷子商量着:”您能先回来吗?我这里有急事,您喝酒呐?这样,我明日请您喝二两白干,如何?三两?不爱喝白干?那我自酿的桔露琼如何?您年纪大了,喝点清淡的......不对不对,您一点也不老?那行,我明天就邀您喝,好办好办!几两都行,保您满意!那您先来?好好好,等您等您!”
与鬼弃纠缠了许久,老爷子才松口,答应来寻顾庸逐。
这便好了,也不必担心其他事了,顾庸逐松了口气。在他心里,鬼弃老爷子虽不算沉稳,但十分可靠,自己遇难定会伸手相助,自己刚刚的语气也算焦急,他不会无动于衷。
”别甩了,变成麒麟臂了也扔不上去。”顾庸逐朝夭凌走过来。
“那我能怎么办?你有办法?”夭凌瞪了他一眼,忿忿道。
“没有啊,但我不会有麒麟臂了。”顾庸逐笑着拉她坐下,没准咱们命大,一会儿有人来找我们了呢。”
“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还担心胡家以为我们逃单了,要报到上面去呢。”夭凌翻了个白眼,又立马转了转眼珠,道:”算了,还是不翻白眼了,免得变成跟你一样的死鱼眼。“
“.......别随便污蔑死鱼眼啊!翻白眼才不会导致死鱼眼!“
作者明天也更一波,虽然库存快没了
顾庸逐等等才发了六章啊!你真的有努力写吗!
夭淩没记错的话你去年十一月就开始写第一章了吧?
夭淩四个月只写了十几章吗?
作者。。。反正明天还会更一章的。
顾庸逐。。。已经自暴自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