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2）

　　“你能帮我找到诺的，对吗？”斯内普摩挲着戒指，冰凉的触感在指尖蔓延，仿佛比空中不知何时飘落的雪还要冷。“是不是她在生气，所以你才会没有任何反应。”

　　他无措地将戒指摘下，双手紧紧扣住。明明之前在禁林还像有感应似的去往她身边，怎么可能现在如此普通。斯内普的脑中闪过伏地魔复活那晚的画面，她固执的把戒指给他戴上，说有保护作用。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摘下。

　　并非不想摘，是因为戴上后他就看不见了，而诺也不肯给他摘……斯内普的双唇微颤，所有思绪戛然而止，紧接着又如洪水决堤般爆发。

　　“不是那样的，就是我不想……拜托，你先帮我找到她。”

　　斯内普张开双手，久久凝视着掌心的戒指，它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片雪花落在上面，让他的视线恍惚片刻。雪，又是雪，是她喜欢的雪。

　　不知何时降临的雪仿佛在冲刷空气中的杂物、沾满凉意的雪花又仿佛在唤醒晕倒的人们，世界像是在迎接一场大自然的洗礼，但奈何有人的心始终蒙尘。

　　次次都是如此，斯内普察觉到情感发生微妙的变化时总会泼一盆冷水，用冠冕堂皇的话给许诺按上诸多错误。他似乎认为她不在意……确实，每次疏远一段时间，许诺总会如他希望的那样对感情闭口不谈，像是不曾表达过心意。

　　他说她头脑不清醒，把她和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人相提并论，还说她整日只想着谈情说爱……现如今的局面，斯内普万分清楚责任全在自己。他从来没想过这些话会造成多严重的伤害，甚至每一次都是许诺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即便她知道这是心口不一的刻薄和懦弱的逃避，但她没有必要一直忍受这些，况且斯内普清楚自己是在反复践踏一颗在他面前从来不加掩饰的真心。次数太多，到最后只会让许诺有一种疲倦的无力感。

　　远处的天边闪过一道不起眼的光，随后发出一阵雷鸣，传入斯内普的耳中。就在他要闻声望去的同时，阳光仿佛被云朵层层过滤降落在掌心，是戒指忽然发出的淡金色光芒，迅速向远方蔓延。他看向这束望不到尽头的光，眉间阴沉的乌团稍微散开。

　　承认吧，你就是放不下许诺。

　　有些东西，就算斯内普再怎么忽视也无法当做不存在，因为身边总会有事物在提醒他，告诉他这样做是错的，告诉他会伤害到心中特别的人。而这些最真实的内心想法，在用感情才能激发的魔法器物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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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呼啸，透骨的凉意遍布全身，这里的寒风比德姆斯特朗的冬天要刺骨百倍。

　　托兰被半埋在雪地里，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有个小东西在他的怀中呜咽，声音渐渐消失，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求救。他狠狠咬住舌头，疼痛带着些许理智而来，脑袋的昏沉似乎减轻一下。手被冻僵了，但他感到半握的掌心有股暖流……是魔杖！片刻后，火焰在他的周围燃烧，身体很快恢复感知。

　　但他刚要起身，怀里的小东西就毫不留情地跳到脑袋上，两个爪子踩来踩去。不知是被烧到了还是在表达亲昵，反正特别不知轻重。

　　托兰一手抓住它，一手挥动魔杖将火焰熄灭，又在身上施加保暖咒……但好像并没太大用处。算了，冻不死就行，他还要去找许诺。

　　但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降落？一块黑布？难道奥地利魔法部没有禁止巫师使用飞毯吗？

　　斯内普跟着指引用飞行咒，很快就来到了荒无人烟的雪山上，鹅毛般的雪在身边飘落，视线被分割成很多片。但他还是注意到地面上又两个身影。在万里飘雪的地界，纯白中的任何存在都像杂物般刺眼。

　　熟悉的面孔，那小子手里还提着雷鸟……斯内普的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

　　托兰眼中的诧异随着空中黑色身影的靠近越加浓重，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斯莱特林的院长！他怎么会在这？

　　斯内普在雪地上站稳脚跟，没说一句废话，对上托兰的视线就用摄神取念。

　　托兰不爽地偏移脑袋，“喂！我现在没必要再对你尊敬了。”他语气虽凶，但并未举起手中的魔杖。斯内普的摄神取念很强，刚才短短一瞬间脑中就快速闪过很多画面，唯独在出现许诺的身影时顿住了。

　　托兰立马就反应过来，拍卖会上独特的英伦腔和眼前这个男人交叠。怪不得他会觉得声音耳熟，原来是早在霍格沃茨就听过——

　　手中的小雷鸟似乎受到惊吓，叫唤声比原先更聒噪，还挣扎着扑扇翅膀想飞走。

　　“安静点。”托兰刚要抬手给它顺顺毛，但小雷鸟一张一合的喙已经没了声音，明显是被施了无声咒。

　　斯内普无视托兰的瞪眼，“你说的不是雷鸟语，再怎么安抚都没有用，况且你应该知道无声咒没有害处。”他的话中含着怒气，“你最好祈祷诺平安无事。”

　　他看到两人偶遇后去了巫师小镇，接着，托兰提出解救雷鸟，然后就引发了混乱……

　　“把雷鸟给我。”斯内普认为带着会有用的，但没必要再带个人。

　　“这不是在霍格沃茨，我更没必要再尊称你教授！”托兰想到许诺说的“男朋友”“分手”那些话，不屑地哼了声，“你刚才在我脑中看到很多画面，所以就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吗？”

　　斯内普眸色骤暗，不打算再多费口舌。他看向戒指蔓延的光，尽头就在前方不远处，但那里空无一物。

　　“你到底担不担心诺的安危？”托兰看不到戒指，在他的眼中斯内普就是在盯着手掌发呆，过会又抬头看向漫天飞雪。

　　“我对她怎样用不着你来管！”斯内普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因为许诺才说过几句话，难不成……他抿紧双唇，“担不担心不是说出来的，你身为她的朋友，当务之急是立刻找到她确保她的安危！”

　　“惺惺作态。”

　　“蔑视的态度需要足够强的实力才能得以匹配，否则除了得罪人一无是处。”斯内普大步走到光芒最后指引的地方，四周除了雪就是雪，连一棵树一块石头都没有。显形咒肯定没用，但他还是试了一下。

　　“刚才附近似乎发生了雪崩，我意识模糊中感到地面震动，自然的力量能掩盖很多魔法痕迹。”托兰跟过去，“有什么不对劲吗？”

　　“诺就在这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斯内普正心神专注地盯着戒指，不耐地咒骂一句，“别来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