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芒被云层渐渐遮住,在早已充满致幻迷雾的街道上行走就像眼前被覆上一层纱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
斯内普举起魔杖挥动,嘴中念念有词,空中在以他为起点的地方倏然刮起一阵风,将雾气吹散些许。他紧攥一下魔杖,继续按照街边的路牌往门票上所写的地址走去。只是越往小镇深处走,巫师的身影就越少或者说大部分都晕倒在地,所以嚷闹声也越来越低,直至一种诡异的死寂。
功效强大的致幻剂会令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这本是一件足以取得无上喜悦的事,前提是她在身边。快了吧,斯内普心想,他应该很快就能寻到她。
然而在抵达杜尔茨姆广场时,斯内普却难以置信地在原地僵住。他的视线快速扫过门票和路牌,确认上面所写的地点一致,但广场中央却是一片空地。
是被施加了隐秘魔法?或者……马戏团是临时搭建的,已经撤走了?
一个个现形咒从杖尖射出,不同色的光从杖尖短暂闪过,但魔法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奇怪的痕迹。
必须冷静点,不然这样下去只会是找寻无果,他开始用大脑封闭术稳住心神。
浮躁的心并没有太过沉静,几秒种后,他从距离最近的店铺中随意抓起一名昏倒的巫师,将一瓶魔药猛灌进到他的口中。
“咳……咳咳,溺水……我不会游泳……”
斯内普已经丧失所有耐性,无法再等他慢慢平复,急吼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在陆地还是在水里!”
又是一阵咳嗽,巫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也在缓慢清醒。阳光努力透过云层,淡淡的光芒在他眼前勾勒出一个黑色身影。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马戏团的舞台上:康沃尔郡小精灵拉起横幅,一群比利威格虫在空中不断排列成节目内容,驯兽师指挥着护树罗锅拿花逗弄巨怪……但不知为何,所有神奇动物好似突然爆发狂躁症般横冲直撞,就像是一直被压迫,猛然间的反抗和报复,对任何巫师都凶残至极。
再后来的事他就记不太清了,依稀记得跟着人流跑出来,然后视线变扭曲,接着就晕了。再次有意识,眼前就出现这位面色严肃焦急的黑袍男人。
“先生,你是……”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晰。
斑驳的光在男人身上描摹,为他镀上深浅不一的阴影,似真似幻。但就是这个男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此刻还一脸担忧……“你是梅林派来的拯救者!”
斯内普拽着巫师胳膊的手用力收紧,视线对准他还略微涣散的双目,先前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中上演。等运用完摄神取念,他便毫不留情地松手离开。
“砰”的一声闷响,巫师因没站稳又重重倒在地上。他疑惑又恍惚地望向斯内普的背影,梅林啊,你的拯救者可真忙。
神奇动物突然暴乱是不假,但并没有在巫师记忆中看到的那么危险,致幻剂把一切都夸张的放大了。斯内普舒了口气,想要再理清看到的画面。
马戏团是临时搭建的,慌乱中又一个胖男人施了变形咒,将棚子变成卷毯塞进了口袋里。动物不知为何失控,先是让观众受到惊吓,跑到街道上后便惊扰了这里的居民。大多数巫师其实都不擅长对付神奇动物,更别提各个级别的动物同时涌出。
那位男巫昏倒时街道上还有动物乱窜,但现在却一只也不见踪影,这期间发生的事斯内普不得而知。附近街道还有昏迷的巫师,但他总不能挨个灌下解药再用摄神取念,除了浪费时间,斯内普不认为会得到有用的线索。
为什么追踪咒会突然失效,难道许诺去了被强大魔法隔绝的地方?那他到底该怎么找到她,他们之间究竟还有什么可以联系……迷雾明明在缓慢消散,但斯内普却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
对了,双面镜!
一开始没用是因为他知道许诺在生气,肯定不会理睬。但现在不同,她遇到麻烦了,而他应该在他的身边。
斯内普即将崩断的神经瞬间得到极大安抚,像是笃定许诺一定带在身上,不需要再多想其余的不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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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你这个死胖子!”
许诺跌落在厚重的雪地里,没有往日见到雪时的愉悦。她只感到每一块骨骼像是被冰刀刮过,皮肤几乎被寒风吹得破裂,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她连忙起身环顾四周,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生物的活动痕迹。
“阿嚏……什么鬼地方这么冷……”胖男人从被他砸出的雪坑里站起,喷嚏接二连三。
“你是说你不知道这是哪?”许诺不敢置信,“那你抓着我幻影移形干什么!疯了吗!”
“我疯?呵,你才是疯子!”他气得浑身发抖,又因为寒冷而牙齿止不住地打颤。“搞砸我的马戏团演出,抢我东西,还把小镇弄得乌烟瘴气……我不走难不成留在那里等死……”
没错,他就是打着马戏团的幌子私下非法进行神奇动物交易。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起疑心,但奈何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因此不方便特意调查,事情总是不了了之。况且并没有那么多正义使者,偶尔会引起当地魔法部的注意,只要找对人稍加贿赂,那他们就是蛇鼠一窝。
结果今天居然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给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许诺被冻得受不了正在施保暖咒,不屑地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上学时是不是魔药成绩不及格?”
不知是这里的环境过于恶劣,还是风雪古怪,保暖咒的作用被大大降低。
“……”胖男人脸上的肥肉一抖,她又在扯什么。
“致幻剂不致死——”
“我**不和你讨论这个!”一道紫色咒语从男人的杖尖射出,不出意外被挡掉了。
许诺早有防备,也快速将魔杖对准他,“先生,偷袭可不好。”
胖男人的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嘛,在马戏团到底谁先偷袭的谁!
“我确实对你丧失了一些警惕性,但现在可不一样。”他冷笑一声,“识相点就赶快把器物还给我,这样我还能放你一马。”
“凭什么?”
男巫的表情彻底扭曲,这种多管闲事又不要脸又理直气壮的人到底从哪来的!
他气急败坏地扯开嗓子,“我的!那是我的东西!”
“那也是我凭本事抢过来的,凭什么还给你。”许诺将魔杖微微下移,瞥向他拴在腰间被施过无痕伸展咒的布袋。
“你真的是太天真了,器物只不过是双重保障,没了它我照样能控制雷鸟。”胖男人阴险的眼中闪过冷光,“顺带提醒一下,你那位朋友的处境不容乐观。”
“别妄想用语言刺激我的情绪。”许诺压根没当回事,“那我也提醒你一下,是你轻敌了。”
她慌乱中还塞给了托兰致幻剂的解药,更相信他们只是走散而已。况且能成为三强争霸赛中德姆斯特朗候选巫师的人,并不好对付。
隔着厚实的衣服布料,似乎有东西在隐约发烫。
许诺的呼吸滞了一瞬,双面镜……是斯内普在找她。但她快速回过神,时间短暂到连一秒都没有。按理说微弱的热度抵不过风雪肆虐的寒冷,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忽视,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双面镜的热度可以用灼热来形容。
除了长时间使用以外,只会是持有另一面镜子的人很焦急。
但她这次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