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真幼稚

　　“先不说这些了。”斯内普往厨房走去，“你可能没胃口，但还是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或者出去吃，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许诺没有说话，反倒微微侧身，似乎一副抵触的模样。

　　斯内普疑惑地回头，看到她别开的脸庞像是在回避视线，心底突然涌动一股酸涩。他攥了攥手，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旅游手册还在房间放着，上面介绍了几家不错的魔法餐厅——”

　　“不用那么麻烦。”许诺特意绕开斯内普，走进厨房拿了片面包，“我已经耽误你好几天时间了，还是赶快回英国吧。”

　　她感到胃里很空，但实在是没胃口。面包片有点干，难以下咽。

　　“其实不用着急，还不到一个星期——”

　　“教授，不是你想早回去的吗？”许诺感到很是疲倦，她不想再次经历一个巴掌一颗甜枣的感觉了。

　　她知道斯内普有很多顾虑，也知道他的心口不一。但他既然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那她每一次的靠近简直是个笑话，没必要的。

　　许诺露出礼节性的笑容，视线中不再有任何焦点。

　　斯内普呆滞一瞬，仿佛那天他说的话，熄灭了冬日里的最后一团火。可能这团火将来还会点燃，但再也不会因他而亮。

　　不可以。

　　短短刹那，他想到许诺以后都是这种疏离漠然的态度，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

　　斯内普想说点什么改变这种局面，声音里带上一丝不可控制的轻颤，“诺。”　

　　他不想再假装不在乎，不想再说违心的话。但当真情实感涌到嘴边，说出口却又是那么困难。

　　许诺抬眸怔怔的凝望着斯内普，心底还是不可抑止地泛起一丝期待。只是有期待就会有失望，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她还是别再承受为好。

　　“我去拿包，我们回英国。”许诺逃离般地快速跑上楼梯。

　　斯内普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跟过去，手臂上突然传来的灼痛牵制住他的脚步。伏地魔在召唤食死徒。他掀开衣袖，焦黑的黑魔标记正在燃烧。

　　昨天已经燃烧过一次了，今天又这样，过于频繁……斯内普猜测应该是和罗齐尔有关，想必伏地魔已经发现他的失踪。奥地利的巫师报刊并没有报道拍卖会的恶魔事件。可能是魔法部不想引起恐慌，也可能是詹里斯压了下来，不想给家族带来负面影响。

　　这件事应该传不到英国，但并不难办。斯内普早就用大脑封闭术篡改好记忆，罗齐尔是被恶魔杀死的。一想到伏地魔急需扩充势力的时候，得知数量本就大不如前的食死徒突然死了一个，肯定又会气的用钻心咒折磨人。

　　但愿他不会是幸运儿，毕竟伏地魔很少把无缘无故的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

　　换做以前，斯内普并不是很在意挨上一道钻心咒，甚至曾想过杀戮咒的滋味。一道绿光闪过，半死不活的人生就是一种解脱。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不一样。他的生命也很重要，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是许诺下来了。

　　斯内普抬眸望去，但她的视线却没有分他一丝半点。就算走来站在他的身边，也是侧身不看他，能看出特别刻意。

　　“走吧，教授。”

　　斯内普回过神，暂且就先这样吧。偷来的这几天安稳幸福的日子，回到英国就该结束了。但以后还会有的，一辈子很长的。

　　他朝她伸出胳膊。

　　原本许诺只想攥住衣袖，但看到斯内普手背上的丝丝暗红后，却忘记要保持距离。

　　“你受伤了？”她的手指抚过粗糙的肌肤，上面有很多道红丝线般的痕迹，是出血后凝固的伤口。

　　“不碍事，小伤——”

　　“小伤就可以不管不顾？涂白鲜香精需要费很长时间吗？”这些划痕并没有完全愈合。许诺烦躁地从腰包里拿出魔药，没好气地倒了小半瓶。

　　斯内普蹙起眉头，随即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我只是没在意。”

　　“也是，你除了伏地魔什么都不在意。”许诺没忍住翻白眼道，“任何事都比不过你的任务重要——”

　　话没说完，她蓦然睁大眼睛，斯内普的下颚和脸庞上也有类似划痕。只不过面部伤口更轻更细，算是基本结痂，不细看并不明显。

　　从她醒来后，她还没认真看过他。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许诺似乎已经想到，神色有些不自然，“是我的魔力暴动伤到了你吗？”

　　斯内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那我怎么没事？你对我用治疗咒，就不知道对自己也用一下？”许诺不满，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我还没有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先前你给我的东西，有感应。”斯内普似乎意有所指地拿出黑金宽戒，重新戴到食指上。

　　许诺的嘴抿成一条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可是清楚的记得斯内普之前是想摘下来还给她的，现在居然又戴了上去。

　　她懒得多想，双手攥紧衣袖，“走吧。”

　　中间的距离都能再站一个人了。

　　斯内普挑了挑眉毛，意外感到这种画面很有趣，他们的态度似乎完全相反了。深沉的眼底微光流转，像是夜空下波涛汹涌的海面，掀起的浪花有多大，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动声色地向许诺一迈，如往日般将她揽在怀中幻影移形。

　　宅邸外的屋檐下，小青享用完一只肥硕的老鼠，懒洋洋地爬进半敞的房门。

　　咦，怎么这么安静？

　　它没多想，不紧不慢地爬上楼梯。直到来到二楼，看见两个房间都空无一人时，整条蛇都呆滞了。

　　人呢？许诺和斯内普怎么都不见了？

　　它发出激烈的嘶嘶声，“嗖”的一声窜到露台又窜到一楼，惊慌到七上八下。

　　他们走了，不要它了……

　　就在小青心灰意冷时，伴随着一声轻响，眼前出现了两个可恶的身影。

　　许诺讪讪地笑了笑，有点心虚，“哎呀，原来你在这里。”

　　小青气愤地扑过去，“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怎么可能！”许诺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忘了。她以为小青在腰包里，所以才走的。“刚才我和斯内普出去是有别的事，现在才是要回英国。”

　　小青冷漠地抬起脑袋，躲开许诺的抚摸。它可是一条有着翠绿鳞片的漂亮蛇，这俩人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太过分了，越想越气！

　　尤其是在看到斯内普微微低头注视着许诺，唇边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时，小青烦躁地转开头，决定不再看他们。

　　这哪像是吵架的样，人类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