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荧光闪烁。”斯内普点亮房间，看到茶几上有一堆七倒八歪的空瓶，果汁和没喝完的火焰威士忌。
他攥紧拳头，酸涩的情绪如涨潮般将他淹没。白天时，布莱克嚣张的嘴脸再次在脑中出现：每位教授都认为和自己学生喝酒的人是个游手好闲的混蛋……
斯内普颓然坐在沙发上，看向多立克式烛台，非但不想把它点燃，还熄灭了魔杖的光。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像是坠入无声的深渊。
他知道许诺一直想尝试火焰威士忌，但他没想到布莱克给了她两瓶——所以他们就开开心心喝起了酒？为什么，布莱克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呵，哈利·波特的聚会，难道她也加入了？
斯内普再次火冒三丈，波特和布莱克，多么讨厌的两个人啊。没来由的怒火使他忘记来有求必应屋到底要干什么，他只是坐着，任凭情绪百感交集，被凝滞的空气包围……直到有一阵动静打破沉寂。
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屋子里没有一丁点光。但他知道这个方向会通往许诺的卧室。
斯内普以迷惘的状态重新点亮魔杖，犹豫不决地走过去。无需多想，她肯定在昏睡。至于动静，多半是翻身不小心碰倒了什么。
他站在门外，纠结地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是想来看看许诺的情况，可现在如果敲门，肯定会把她吵醒……不对，一个学生偷喝两瓶烈酒，他担心的居然是会把她吵醒。
不，斯内普只是不想面对一个酩酊大醉的人。
不，他必须摆出一个教授应有的威严。
“咚咚咚”，屋门被激烈地敲响。但除此以外，房间里没再有任何声音。
他忽然有些慌了。
许诺从来没喝过酒精浓度这么高的饮料，肯定会不舒服，况且她的身体本来就有潜在危险。
“诺，我建议你参加魔药协会组织的比赛……”斯内普有些语无伦次，抬起的手落在门把上，“我知道现在很晚了，如果你不想谈，可以明天去地窖找我。”
但他没得到回应。
在充斥着愠怒、担忧和焦躁的脑中，斯内普实在是束手无措。一方面，他不能随便进女孩的房间；另一方面，他着实担心许诺。
思虑片刻，他朝湿地房走去，在一片鹿角蕨里找到了熟睡的小青。
“去看看你的主人什么情况！”斯内普拖着蛇就往外走，不在乎它听没听懂。“诺要是真的有事，你不可能还是这副懒散模样。”
如果没事，那他立马就走。不管如何，今天还是太晚了，他只能明天等许诺清醒后再告诫。
斯内普把蛇放在地板上，尝试打开卧室的门。“咔哒”，门把手一拧就开了，根本用不着开锁咒。
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的小青看见门被打开一条缝，斯内普叽里咕噜地说着人语，他们到底是-又-怎-么-了！？
两个人类的事为什么要打扰一条睡觉的蛇啊！
小青不满地甩尾巴将门彻底敞开，用头抵着斯内普的腿往屋里推：他难道还指望我能听懂他的话吗？
斯内普面色僵硬，这条蠢蛇在干什么！
但他的双腿似乎不受控制，大脑一瞬间宕机，再恢复意识时，他已经站在了卧室里。
“是这样吗？行了吧？”小青吐着蛇芯，“拉不下面子，让许诺看见是我把你推进来的——”
咦？怎么没看到人？
小青诧异地直起身子。光线太暗，它在卧室窜来窜去，才找到趴在地上酣睡的许诺，只不过吊椅歪倒她身上。
可能本来她蜷缩在吊椅里，但不小心把吊椅弄倒了。
“我本来也在睡觉，是斯内普把我吵醒了。”小青气呼呼地晃着吊椅，“我以为你们又吵架了——你别睡了！”它刚想把尾巴拍在许诺身上，却被一只手拍开了。
“别吵她。”斯内普神色晦暗地蹲下来，许诺身上散发的酒气使他心烦意乱。他逃避似的移开目光，又瞥见地板上放着一本俗不可耐的爱情小说。
“你出去吧。”虽然在对小青说话，但斯内普并没看它。
画面似乎被定格，人和蛇都没有动。
斯内普动作僵硬地指了指门口。
小青：(‧_‧?)
可能人类复杂的大脑会让他们的行为在别的生物看来诡异又抽象。至少小青的蛇脑不能理解斯内普把它吵醒的目的是什么！
它爬出房间，在湿地房里找了个更隐蔽的位置休息，希望别再有人来打扰它的美梦。
斯内普的耳边是许诺匀速的呼吸声。
他一手护着女孩，一手把吊椅扶正。他不能让她这样睡一晚，否则醒来肯定全身酸痛。
可是该怎么把她移到床上去？要抱她吗？
明明斯内普没有喝酒，但却处于一种模糊状态。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许诺，看到她在自己的臂弯里紧闭双眼，柔软、恬静。
“为什么要喝烈酒？”斯内普已经不在乎布莱克的话，他只是在想许诺的心情肯定特别糟糕，所以才想让酒精麻痹大脑。
“是因为我吗？”他把许诺放在床上，轻轻给她盖好被子。
四下无人的时候，斯内普不屑于矫饰情感。面对沉睡的女孩，他也不想再遮掩，因为他知道许诺听不到。
我可以爱你吗？
我可以吻你吗？
这真的不是我的妄想吗？
斯内普看着许诺稚气未完全退散的脸，心如刀割，曾引以为傲的斯莱特林院长身份，现如今却成为枷锁。
“对不起，我总会让你失望，让你伤心……”
“但倘若我不再缄封对你的情感，难道不算是亵渎吗？”
斯内普毫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因为他就是在泥潭中出生。但是许诺不同，他不能把她也拖下来，让她也遭受非议。
许诺依稀听到了小青的声音，正当她忍不住想要咒骂时，斯内普迷人的嗓音又传入耳中。是的，迷人。低沉的声线划破空气，宛如拨奏的大提琴，立刻让许诺清醒很多。
是醉酒后的幻觉吗？
她居然被斯内普呵护在怀中，被放在床上，被贴心盖好被子……还有，她还听到了从未听到的话。
亵渎？
许诺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斯内普心中的地位，但着实感到这个词对她而言过于崇高。
如果是梦，那她当然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不是梦……反正斯内普总会纵容她的行为，尽管他并不愿承认。
于是许诺迷迷糊糊地让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有些重影，但却能肯定斯内普没在看她。他侧着身，似乎不敢直视。
许诺翻了个身，离床边更近一些，嘴里嘟哝着难受。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动作僵硬地看过去。许诺踢开一些被子，如果她再翻身，无疑会滚到地板上。
“我去给你熬醒酒药水。”他弯腰把她抱在床中间，又将被子掖好。
贴心的动作和淡漠的语气，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不……”许诺一把抓住斯内普的胳膊，想借力坐起来。但不知怎地，可能是体内的酒精作祟，导致她的力气太大，居然把人拽倒了。
斯内普急忙把胳膊肘撑在床上，避免他们的直接接触。从进入卧室的那刻起，他就刻意不去看许诺的脸庞，但现在却无可避免地眼神交汇，并从中看到慌乱的自己。
她最好没有听到那些话。
斯内普恼怒又无措，想用斥责来掩盖内心的不安，“松手——”
“我胃里火辣辣的，脑袋也不舒服……”许诺的脸颊上泛着醉醺醺的红晕，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都沾着酒气。
“损伤胃黏膜了。”斯内普的声音不自觉放低，“你先躺一会，我很快就能熬好药水。”
但许诺没有说话。
斯内普可笑地发现她根本没在看他！她只是视线朝着自己而已，迷茫的眼神压根没聚焦。
他再次怒火中烧，板着脸从许诺的手中抽出胳膊。
“苦艾味要没了。”许诺歪了歪脑袋，像在撒娇。
“别再胡言乱语！”斯内普现在只想逃离，却被许诺伸手搂住了脖子，
短暂的几秒钟，发生太多事情，一切都在朝他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
“我喜欢苦艾味。”许诺抬起头，像一只小猫似的蹭了蹭斯内普的脖子。看到他如石化般僵住，许诺的眼中闪过欢愉和一丝想要探寻刺激的光芒，随后轻吻上他的唇。
世界干脆在这一刻崩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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