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Christmas(1)

冬季的白昼很短暂，夜晚总比预想中提前降临。离开布莱克老宅时，天色已经变暗。斯内普看着许诺走下台阶，他从未见过这样阴郁又这样灿烂的日子。

“西弗勒斯，你要回马尔福庄园吗？”许诺的语气闷闷不乐。

“不着急。”斯内普走上前，手微微伸向她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许诺一直低头踩着积雪，看着它们被鞋底弄得污浊。

斯内普有些按耐不住，“诺，你在生气。”

“如果我有什么办法能回到过去，绝对不让当时的自己多管闲事——”许诺讶然地捂住脑门，“你干什么？”

“别尝试时空魔法，这是禁忌。”斯内普用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嗓音轻缓，“没遇到你之前发生的事都不再重要。”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已经把人生划分成两个部分，遇到许诺之前和遇到许诺之后。

“你常对我说不要用现在的眼光去审判以前的自己，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却做不到了？”斯内普的指尖突然有一抹微凉。

缠在许诺手腕上的小青在用蛇尾勾他的手指。

“这条蛇的毛病越来越多了。”许诺无奈地去扯小青，发出嘶语，“松开。”

但蛇尾突然用力一拉，致使他们的手在空中碰撞。

斯内普不以为然，这条蛇分明是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他顺势张开手掌，轻轻握住许诺的手。

小青心满意足地缩回尾巴，早在几年前它就知道，讨好这个男人有好日子过。

许诺的眼中像是被掷入一颗石子，不可置信地感受带着薄茧的手传来的温暖。这条街道上有行人经过，斯内普从来没在室外牵过她的手。

可能在麻瓜世界没人认识他们，所以顾忌就少了。

“我们可以随便走走吗？”许诺回握住斯内普的手，并用力捏了一下，“西弗勒斯，我还不想回霍格沃茨。”

斯内普欣然接受她的提议。

“你拆圣诞礼物了吗？”许诺侧头微笑，“喜欢吗？挂在床上有没有让睡眠变好？”

“……它不适合挂在马尔福庄园。”斯内普没想好该挂在哪里，他想得太多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么，你喜欢礼物吗？”

“教授，你还记得巫师不能滥用麻瓜产品吗？”许诺顿时故作严肃。

“这不算什么。”斯内普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浅笑一下又抿紧嘴唇，“你留着一把枪，这才是不被允许的。”

“你包庇我，你也有罪。”许诺从腰包里拿出相机，往前快跑几步，“共犯先生，我现在要为你拍一张‘罪照’。”

不能斯内普反应，许诺快速对着他按下快门。片刻后，相机刚吐出照片，就立马飞到斯内普的手中。

“太犯规了，居然用魔法。”

斯内普眉头紧锁地盯着照片中的自己，又没有看镜头、表情茫然诧异，不好看……

许诺连忙捏住照片的另一端，似乎担心他会销毁，“西弗勒斯，你说过愿意和我记录生活的，我特意把第一张相纸给你留着。”

“随便你。”斯内普松开手，不愿再对照片做出任何评价。他为数不多的拍照，每次都僵硬不自然，不好看……

“这可是我给你拍的第一张照片！”许诺欣喜地举在眼前，“好看，我喜欢。”

分明不好看……斯内普在心里别扭的想，许诺应该让自己给她拍一张照片，然后送给他才对。

但她一直盯着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根本不好看。他就在她的身边，还不如直接看他。

许诺的视线忽然染上一抹白，她眨眨眼睛，睫毛上只剩冰凉的水渍。

原来是天空中又在静悄悄的飘雪。

她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好，这可不能被雪花浸湿。

斯内普看到她视若珍宝的模样，脸色阴沉几分，在她望过来前，已经将视线移向别处。不看照片才想起看他，不顺心……他快速摆出一副也没在看许诺的样子。

“我们这是走到哪了？”许诺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不知道。”斯内普稍一侧头，下巴就蹭过她的额头。如此亲密的距离，能清楚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柠檬和薰衣草味。

她似乎钟爱花香型沐浴液。

斯内普霎时联想到迷情剂的气息，又能感到心跳在剧烈撞击胸腔，仿佛在提醒他这份感情在不断加深。

许诺根本不在意走到了哪里，重要的是斯内普愿意陪她进行一场不知终点的旅途。风会拥抱他们，雪会亲吻他们，平淡的日常让幸福持续发酵。

当最后一抹银白从天际消失，夜晚彻底落下帷幕，远处响起欢呼声。

整条街的路灯在刹那间亮起，许诺这才注意到他们途径的路上有圣诞装饰，此刻也都在散发温暖的光晕

斯内普抬眸远望，“诺，那边似乎有活动。”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条街道的广场、这里比格里莫广场更繁华，人流量也更多。

巨型圣诞树顶端的伯利恒之星被点亮，连接着悬吊在空中的所有灯串，此刻向四周亮起，编织成流动的银河。圣诞树下有很多搭建的棚子，看不清在干什么，但越来越多的行人汇聚到那里。

“应该是圣诞集市，我从来没有逛过……”许诺兴奋地摇晃斯内普的手臂，“可以去看看嘛？我们去看看吧！”

斯内普当然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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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中央，颂歌萦绕，空气里浮动着焦糖杏仁的香甜和热红酒的馥郁。这里有各种摊位：木匠师在给手工制作的胡桃夹子涂颜料，红色最为经典；一个戴着绒线帽的老妇人在往华夫饼上淋蜂蜜，琥珀色液体在彩灯的映照下闪烁微光；装饰品、工艺品、食品……许诺有些目不暇接。

斯内普也没逛过圣诞集市，好奇的打量下四周，还是觉得欣赏许诺眼花缭乱的样子更有趣。

“你想买什么吗？”虽然他没带麻瓜货币，但他相信商贩们不会拒绝银西可和金加隆。

“先填饱肚子，我饿了。”许诺在一个卖面包的摊位前停住脚步，扫了眼竖着的菜单，“请给我两个果酱面包，一个不撒糖粉。”

“好的，小姐。”商贩动作麻利的打包好。

许诺拿出一张纸币——皱巴巴的，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压折了。看来她必须抽空整理一下腰包里的东西，总是乱七八糟的往里塞。

她接过面包，刚想把不撒糖粉的那个递给斯内普，但身边却没了他的踪影。

“西弗勒斯——”

“在这。”

惊慌的感觉刚涌上许诺的心头，立马就被抚平了。她恼火地盯着从人流中走来斯内普，周遭的一切装点瞬间沦为背景，只在他的身上留下光晕。

“你去哪里也不说一声，”她眼中的哀怨越来越深。

“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斯内普的喉咙里像是突然卡了鱼刺，似乎不碍事但又有点疼，他没想让她担心的。

许诺还以为是黑魔标记突然有反应，所以斯内普走了，甚至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肯定发生很严重的事。但看到他还在这里就安心多了，况且，他的手中端着棉花糖热可可。

“给你买的，趁热喝。”斯内普略显无措地把杯子举到她的眼前，“你可以……一会再生气……”

“我没有生气。”许诺接过热可可，快速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有所保留的吻，“我现在很开心。”

斯内普并不像表面那般镇定，心里像是有一头毒角兽在横冲直撞。这里这么多人……但似乎没什么不好……

“你只买了一杯。”许诺的嘴角沾上焦糖色泡沫。

“我不想喝。”

“可我给你买了面包，你也不吃吗？”

“我可以吃。”斯内普早就想拿过纸袋了，不然她两只手里都有东西，没法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