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凭借斯内普的察言观色还看不透他们的关系，那他现在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格林德沃只有一个想法，能看到阿尔担心他，中毒也是值得的。伤口已经被治好了，那把匕首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许诺脑袋上的鼓包被斯内普涂了消肿药，已经无碍。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其实不严重……我就是想你了，忍不住抱着你撒娇，想看你心疼一下。”
斯内普眉心微动，还真是拿她没办法，眼泪说流就流。
他朝两位上了年纪的人投去怪异的眼神。
“西弗勒斯，盖勒特和伏地魔不是一类人。”邓布利多诚恳地说，“黑巫师和黑巫师也是有天壤之别。”
“我知道，他影响的范围更广泛”斯内普涌动着暗光的双眸移向格林德沃，“让我想想报纸上是怎么描述的，残忍冷漠、十恶不赦。”
格林德沃的语气漫不经心，“以前的我，比传闻中只会是有过之无不及。”
斯内普嘴角微翘，“所以诅咒是你下的。”
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
许诺：“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到之前邓布利多也提到诅咒，又问道，“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和你有关系。”格林德沃直勾勾盯着她，故意慢吞吞地说，“但你男朋友居然随便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斯内普下意识想开口说话，但嗓子仿佛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一个声调都没发出。可能是看到对面的两个人，没有哪一对恋情能比他们更令人震惊，除非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真的有点什么。
邓布利多扶了下滑落鼻梁的眼镜，很意外斯内普没否认。他应该说一句“这是我的学生”，顺带讽刺一番格林德沃老眼昏花才对。但他沉默了，默认了……哦，肯定是因为知道否认会让许诺心里不舒服。
许诺怔了又怔，一时想不来是“诅咒”更重要，还是格林德沃说“斯内普是她的男朋友”更重要。
最近是怎么回事，好多人看出她和斯内普的关系，很明显吗？
显然有别的原因……
“我差点忘了你会预言。”许诺对格林德沃狡黠地眨着眼睛，故作姿态道，“伟大的格林德沃先生，您能预见我的婚姻——”
不等她说完，胳膊就被人拽着往后拉，她看到斯内普的脸色有些不冷静，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她少说话。
邓布利多：“我想我们可以坐下谈。”
屋里只有两把椅子，他挥动魔杖，又变出两把。
格林德沃脸色一沉，阿尔不会还要给他们喝自己亲手为他泡的茶吧？
无需多想，邓布利多已经指挥茶壶自动倒了四杯。
“邓布利多，我对你们的关系不予评价。”斯内普不信任地瞥向在审视他的格林德沃，“但是，你确定要在这谈吗？”
许诺轻声在他耳边补充，“刚才格林德沃说可以为邓布利多付出一切。”
斯内普的额头上仿佛掉落三道黑线，她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
“我肯定是和阿不思站在一边的。”格林德沃似乎很乐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用满含诚挚的眼神注视着邓布利多，“阿尔，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想要守护的魔法界安宁被别人破坏。”
更何况这份安宁是他击败他才换来的。
一个后起之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你只要不惹事我就感谢梅林了。”邓布利多扶额叹息。
“两位，可以谈正事吗？”斯内普没了耐心，“还是说你们更需要两人世界。”
尤其是他和许诺也很多天没见面了，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但后者已经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吃起弯曲的类似面条的东西。
“西弗勒斯，要来一口吗？”许诺用叉子卷起一些方便面，举到他嘴边。
斯内普慌乱抬手抵住她的手腕，嘴唇嗫嚅，“……别闹。”
许诺不满地唉声叹气，“和某些人比起来我们可是差远了。”
邓布利多脸色变得古怪，好不容易冷静的心顿时又七上八下。可能他确实更应该先和盖勒特单独说会话，他们已经五十年没有见面了，不然真的无法专注别的事。
“我认为还是校长室更适合谈话。”斯内普说。
许诺听到后，立马把叉子放到桶里，端着泡面起身，一副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样子。
“好，你可以先告诉诺发生的事。”邓布利多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检测一下她体内的魔力是否稳定。”
他瞧见女孩一直在乖巧点头……像是有两副面孔，斯内普也不是治疗师，怎么不见她反对了。
但也在情理之中，关系不同，当然会区别对待。
斯内普：“我知道该怎么做。”
……
“年轻真好啊。”格林德沃注视着两人离开，“我算是知道那个丫头一身的臭毛病是被谁惯出来的了。”
“诺挺招人喜欢的，我想她和西弗勒斯以后会很幸福。”邓布利多往茶杯里加了点刚开封的蜂蜜，是蜂蜜公爵糖果屋新推出的产品。
格林德沃话锋一转，“阿尔，你更喜欢纽特•斯卡曼德还是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眉头轻蹙，“……别再问这种幼稚问题。”他顿了顿，“如果选项中有你，我很乐意回答。”
格林德沃发出一声轻笑，“好，那我和另外两个——”
“盖尔，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邓布利多没想到他真的会把自己加进去再问一遍，连忙打断这句令他有些害臊的话，“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是无人能比的。”
少年志向伟大，以为能改变世界。
在结识邓布利多后，格林德沃曾预见过自己不具体的失败，那更像是一段未知全貌的幻象。他有些茫然，不明白与他年龄相仿、志向相同的少年为何有朝一日会和自己为敌。
"For the greater good."
他们明明一见如故，就像是一座仪器上最精密的两块齿轮，结合在一起可以成就一番伟业。
怎么会站到对立面呢？
格林德沃有时会为预言感到困扰，接下来的日子里，相处中不可避免参杂着试探。
邓布利多当然察觉了。家庭情况让他刚入学时并不受待见，他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练就了极强的洞察力。
可即便如此，俩人却为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着迷，更加惺惺相惜，无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这世界还有谁，比我和你更相配？
……
今天的太阳有着这个冬季最瑰丽的光芒。
积雪早已开始融化，一滩滩水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地面流下，仿佛在滋润春天的萌芽。
许诺故意去踩浅浅的水洼。毫无规律的步伐偶尔溅起一点水花，其中有几滴浸入长袍下摆。斯内普静静地走在她半步之后，内心被一片安宁占据，恍然间发现自己在跟随她的脚步。
他的皮鞋也被溅上细微水珠。明明是很不起眼的存在，但却闪烁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可能是因为太阳很好，也可能是因为他越来越会从平淡中汲取幸福。
“诺。”
“嗯？”女孩的步伐更加轻盈。
“你不能再随便离开城堡了。”
“啪”，许诺一脚踩在湿漉漉的雪上，空中仿佛溅起一片白色泥点。她转过身，眉毛拧成一股麻绳。
斯内普迟疑着抬起手，慢慢抚上她的眉心，“……你在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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