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感觉天都塌了。比起开除,她被灭口的可能性更大。也顾不得斯内普在干什么,她必须要告诉他邓布利多和黑巫师勾结。
世人认为的死敌,居然热泪盈眶地看着彼此。
说不定邓布利多也不厌恶伏地魔……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听听他们此刻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阿尔,你真的是即狠心又要面子,不抓个学生就不来见我。”格林德沃注视着蓝色眼睛摇摇头,“但你不能一百步都让我走。”
“分明是你不想见我。”邓布利多的视线微微偏移,始终没对他喊亲密的昵称,“这些年来,你宁愿待在亲手筑起的牢笼里,也从未试过离开。”
血盟从来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
在缔结以前,爱就存在;破碎之后,爱自然也不会消失。
设下空间魔法是为了囚禁?
不,当然不是。
那场战争牺牲了太多人,有太多巫师家破人亡,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格林德沃去死。但邓布利多做不到公正。尽管纽蒙迦德有重重防护,但他还是不放心,干脆隐藏起来。
在之后每个受人爱戴的日子里,他都感到羞愧。人们赞颂他伟大,他便竭尽全力配得上这样的形容,为混血和麻种巫师的地位而忙碌、提倡友善对待麻瓜。伏地魔崛起后,他成为正义的领导者,再次守护巫师界的安宁。
在很多个局面不利的时刻,邓布利多愿意就此牺牲,毕竟和平时代需要殉道者。
如此,算是伟大吗?
*
许诺的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趁他们无暇顾及自己,连忙从腰包里摸双面镜——
但话没说话就被打断了。
“在通风报信呢。”格林德沃的心情很好,“你能看出来吧,是我在缠着阿不思。”
许诺生无可恋地抬起头,邓布利多走过来,把格林德沃挡在身后。
“诺,你受伤了吗?”
一个越狱的黑巫师绑架一个学生,当校长的和黑巫师寒暄完后才想起学生的安危。
听到这句带有关怀的话,许诺感到有些讽刺,没有给任何回应。
“我不会对小孩子下手,我出来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格林德沃见邓布利多瞪了他一眼,便识趣地闭嘴了。
“诺,这不是一件重要的事。”邓布利多的思绪已经乱到不是大脑封闭术能解决的了。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走了吗?”许诺往旁边挪动脚步,视线在他们身上移来移去。
太荒唐了,如果她是记者,明天的所有报纸头条肯定会炸开锅。
邓布利多伸出手,“让我检查一下你体内的魔力。”
“不要,你又不是治疗师。”许诺把双手背在身后,瞥了格林德沃一眼,“他刚才说的很清楚,还有雪崩和雷鸟,你的魔法被解除又不全是我的问题。”
“是比这更重要的事。”邓布利多耐住性子,“诅咒对你的身体大概概率有潜在影响。”
许诺眉头一皱,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要现在提起?
“我带护身符——”
“谁炸了我的门!”格林德沃刚泡好一壶茶,正在思考是把蜂蜜加到茶壶里还是杯子里,却听到一声巨响。
木屑在空中浮沉,带有火星的碎片散落一地。皮鞋踩过,发出细微断裂声。
许诺望向走入屋内的男人,他背后的雪地瞬间沦为背景。白色勾勒出他墨色的身影、衬托着他急促且威慑的姿态。
好帅……她看得出神,片刻后,连忙跑过去,“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斯内普揽住扑入怀中的女孩,悬着心的终于安稳,但目光却更凌厉的扫过四周。
“Well,两位客人。”格林德沃紧盯着他,“先生,我讨厌你的见面礼。”
邓布利多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场面顷刻间有些不受控制。
主要原因是许诺一直在诉苦。
“我昨天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就被打晕了!”她指向靠墙的地方,“就是在那里,我躺了一晚上。”她跺跺脚,鞋底下发出“嗒嗒”声响,“我在又硬又凉的地面上躺了一整晚。”
她又指向格林德沃,“那个老头抢我魔杖。”
斯内普顺着许诺的视线看去,异瞳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她的魔杖——准确点,是放在一个纸桶上。
“他还想饿死我,不让我吃东西。”许诺抬起埋在斯内普胸前的脑袋,泪眼汪汪,“我又冷又饿又害怕。”
格林德沃捏紧拳头,“你装什么可怜——”
“我头上还有个大鼓包!”许诺依旧满脸委屈地告状,“西弗勒斯,你摸摸,我差点被直接打死。”
斯内普抬手想拭去她眼眶里的泪花,可她一眨眼,晶莹的泪珠就扑簌簌顺着脸庞滑落。更让斯内普心疼的是,他摸到许诺的后脑勺鼓起一个包。
邓布利多变出一扇金属门按到门框上,对格林德沃的语气骤然变冷,“这就是你说的不对孩下手?”
“无心之举。”他抬起胳膊,“被她用匕首划伤了,一时愤怒。”
换作是别人,见心上人时精心挑选的衣服被划破,都会生气的。
格林德沃没在意伤口,只是修复好布料。此刻他卷起衣袖,映入眼帘的却是溃烂的皮肤,诡异的是他感觉不到疼痛。
邓布利多的心脏被狠狠刺痛一下。
“拉里萨毒龙的毒素起初是没有侵略性的,等人感到不适时,基本无药可治了。”斯内普变出个冰袋轻轻敷在许诺的鼓包上,“校长,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没空教波特大脑封闭术,却有空会见格林德沃。”
“凤凰社的成员为了伏地魔焦头烂额,你却和在他之前兴风作浪的人站在一起。”
“你反对黑魔法——”
“西弗勒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邓布利多走上前,以一种近乎请求的眼光注视着女孩。
许诺往斯内普的身后缩了一下,她不习惯这样。她见过邓布利多伟岸的样子,也见过他在雨中苍凉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我没解药,但可以用——”匕首上的紫水晶试一下。
他们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毒性和疗愈是这把匕首最大的特点!
“你在担心我……真好,你在担心我。”格林德沃的手落在邓布利多的肩膀上,似乎在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来找你以前,我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想,总归是责怪占据上风。”
他的身上背负着两个邓布利多家族的遗憾。
阿利安娜原本可以多活几年,克雷登斯也可以和家人度过一段时间。
邓布利多沉重摇头,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他攥着拳头,但格林德沃却立马知道这是什么。
“你居然一直留着它。”
“这是我们的过去啊,盖尔。”
此刻斯内普的神情和许诺听到“阿尔”这个称呼时一样难以形容。
“咳咳,”他清清嗓子,故意挖苦,“两位,你们是要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