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ace And Love

贝拉特里克斯春心荡漾了。

她痴迷地望向坐在长桌首位上的黑魔王，主人苍白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叩响桌面，另一只手边放着一份《预言家日报》。视线上移，她深沉地注视着主人的眼睛，红眸竖瞳，冷漠诡谲。紧接着，她的视线落在主人高挺的鼻梁上，使面部看起来更加立体。

贝拉想到他年轻时的容貌，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如果他能赐她一个吻，鼻尖最先擦过脸颊，她会无比投入。

她双手交叉，握住垂着胸前的链饰。是主人让她保管的物品，现在赏给她了。她把破碎的金杯改造成项链，永远戴在脖子上。

主人可从来没赏过别的食死徒什么东西，他对她还是特别的。

伏地魔感受到贝拉比往常更加狂热的目光，心中升起一丝反感。年轻时，他曾利用一副好皮囊为自己谋取过很多便利，世人就是爱这种肤浅的东西。

隔着几个位置，罗道夫斯斜视着他名义上的妻子，心中发出恶毒咒骂。别家的联姻，即便没感情也会做做表面功夫，私底下怎么玩都可以，绝不会摆到明面上。贝拉特里克斯倒好，把她不乐意、她瞧不上，她的鄙视全写在了脸上。换作是别人，罗道夫斯不论如何也会出这口恶气，但偏偏是黑魔王……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成为人们饭后谈资的笑料。

早知是这样，他当年绝不会觊觎贝拉特里克斯的美貌，拼了命也要和家主抗议不与布莱克联姻。

无人说话的房间里，极其细微的沙沙声格外刺耳。纳吉尼绕着长桌缓慢爬行，蛇腹扭曲盘绕，姿态慵懒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走廊上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但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几乎要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斯内普微微颔首，十分恭敬地唤了一声“主人”，禀告自己的到来。他注意到伏地魔的变化，想必灵魂修补很成功。稳定住诅咒带来的影响，可能加强了自身魔力，但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毁了一个魂器。

伏地魔似乎心情不错，轻轻抬手，示意他进来坐下。长桌旁的最后一个空位被斯内普占据，所有人都到齐了。

他白蜘蛛般的手一挥，报纸被扔到长桌中央。阴冷的嘲讽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半截入土的老东西，越狱后居然开始呼吁和平。”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新闻：【盖勒特·格林德沃改邪归正，呼吁Peace And Love】,配图是几张他在魔法部的照片。

格林德沃站在门厅中央，魔法兄弟喷泉闪亮的水柱从他的头顶划过。岁月抹去他眼中往日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没错，格林德沃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魔法部，反正人们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来到大厅，他才露出那双算是象征身份的异瞳。

“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名字对很多人而言意味着恐惧与谎言。然而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想告诉大家，我错了……”这是他的开场白。

路过的几个巫师停住脚步，彼此交换疑惑的视线。

“我曾坚信巫师天生高人一等，麻瓜是我们的威胁，唯有统治才能带来秩序与辉煌。我曾将力量视为真理，将征服视为荣耀。”

越来越的巫师汇聚到门厅，似乎都不确定说话的人是真是假。毕竟格林德沃的时代已经过去半个世纪，魔法部的领导改革换代，更别提他引起的恐慌未蔓延到英国。

格林德沃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那是一条由野心和鲜血铺成的道路，通向的并非辉煌，而是深渊。在纽蒙迦德的每个日夜，我亲眼目睹昔日的辉煌已无、盛况衰落。除了冰冷的石墙，我唯一能面对的是自己的灵魂。”

“我一遍遍发出质问，‘更伟大的利益究竟是什么’？是为了少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多数人的安宁与尊严吗？”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声，有人问有没有通知部长。正好有记者在魔法部采访，连忙带着摄影师闻声赶来，对着格林德沃一顿狂拍。管他真的假的，反正新闻素材是有了。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以黑巫师的身份，也不想预言什么。我仅仅是一个幡然醒悟的罪人，一个渴望赎罪的老人。”

“我无法奢求大家的宽恕，但我恳请大家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现如今，魔法界只有一个真正的威胁。”他再次适当停顿，观察人们的变化。

围观人群不约而同想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或许大家会质疑，一个曾经的暴君有什么资格去对抗另一个暴君。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讽刺，像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但正如我开头所言，我错了。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弥补，为了所有巫师共同生活的社会，为了让我深刻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会对抗伏地魔，为守护所有巫师生存的世界出一份力。巫师命运共同体，我们应该放下成见，团结一致。”

说完，格林德沃不再关注人们的脸庞，直接幻影移形离开。他知道，这次的“演讲”得不到掌声。

几秒后，人群爆发骚乱。

“他真的是格林德沃？盖勒特·格林德沃？不是哪个有妄想症的疯子跑来假扮的？”

“梅林的袜子，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安全的监狱！”

“先是神秘人，又是格林德沃，英国要完了！”

新部长斯克林杰气势汹汹地遣散了所有人，他在来的路上莫名其妙平地摔了一下，绝对有鬼。

…………

伏地魔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想必大家都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吧？”

贝拉怒气冲冲：“主人，格林德沃就是个在监狱里龟缩多年的失败者。派我去调查他吧，我保证会找到他，把他的舌头拔下来。我会让他知道，他不配用那张肮脏的老嘴提您的名字。”

“邓布利多似乎会见过格林德沃。”斯内普斟酌着开口，“上次我从马尔福庄园离开，回霍格沃茨后就直奔校长室，按您的吩咐适当透露一些情报。”

“当时是深夜，校长室里却还有另一位老人，邓布利多只说是在和一位老朋友叙旧。那个人见到有人去就走了，我并未来得及观察。”

伏地魔对他的话很感兴趣：“西弗勒斯，这就是我喊你来的原因。”

“明白。”斯内普说，“格林德沃越狱多日却不见一丝人影，现又悄无声息地去到魔法部，背后必定有人助力。”

“或许邓布利多觉得格林德沃已不是威胁，但外面多个国家对他的越狱依旧惶恐不安。”伏地魔说，“你要做的，就是多观察他们私下会面的证据。”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当年的巫师大战写成二人的阴谋。可笑的圣人与罪犯，分明是一方名利双收、一方安全隐退。

太多人希望看到圣人跌下神坛，太多双眼睛盯着邓布利多，希望他犯错。

斯内普不动声色的想，这个任务真轻松，就看邓布利多有什么计划了。

“至于其他人，午夜和我一起去占领魔法部。”伏地魔的目光扫向一名食死徒，“轮到检验你劳动成果的时候了。”

“主人，视线早已安插到各个部门。”亚克斯利信誓旦旦地说，“万事俱备，只等您一声令下。”

伏地魔的仪式十分成功，灵魂被修复，体内的魔力也比这具身体原先强盛。

在这座老宅里待了太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