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房间里弥漫着苦橙叶和松木的气息，是许诺新调的香薰，很好闻也很助眠。
可惜斯内普在入睡前就知道，他今晚注定无法安眠。果不其然，胳膊上的黑魔标记涌动着灼热的温度，把他痛醒了。
伏地魔是先发现纳吉尼不见踪影，还是先发现纳西莎消失？
马尔福庄园已经没有一个马尔福了。
斯内普睁开双眼，盯着挂在床顶的捕梦网愣神几秒。他不想走，但他必须去，去接受伏地魔的质问。
马尔福叛变，德拉科在他眼皮底下，而他居然没有察觉一丝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纳吉尼，是魂器……
从这周三开始，邓布利多在哈利·波特没课的时候会带他外出，也不知道从斯拉格霍恩的口中了解到多少消息。
斯内普轻轻地从床上坐起，目光落到在身侧躺着的女孩身上，许诺依然在睡梦中。她的脸庞安稳恬静，他不想从她身边离开。
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可以有一个和平的生活。
许诺仿佛察觉到什么，往斯内普所在的方向挪了挪，似乎想要像睡前那般搂住他的腰或者抱着他的胳膊。
但斯内普现在是坐着的，整个人的身体都更加靠上。他瞬间警觉，感到体内的血液全部涌入大脑，几乎本能反应地想拿开许诺的手。但动作在触摸到她的手腕时，却又极为克制和温柔，他不想把她吵醒。
烦躁中带着一丝无措。
他甚至怀疑许诺是不是在装睡。
但他没时间再观察她了。
斯内普极其不自然地起身，拿起魔杖，把堆在地毯上的娃娃全部放到先前他所躺的位置，就搂着它们睡吧。
许诺似乎是察觉到床榻上接二连三的重量和轻微响声，梦中呓语了一句“别乱动”，伸手把一个蓝胖子搂进怀里。它的脖子上挂着铃铛，牵动着斯内普的嘴角。
他记得这个玩偶，是他们在麻瓜商场的玻璃柜里抓出来的。当时许诺偷偷用魔法抓到很多玩偶，引得围观的麻瓜小孩特别羡慕。
他们的点点滴滴，他全部都记得。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
但关于他们的一切，却无需刻意铭记。
他又注视许诺几秒，一声几乎微不可察地叹息融入空气，心中有股若隐若现的火焰却怎么也无法平息。
离开前，斯内普紧绷着面色女孩给掖好被子，并决定今年绝对不会再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不论她是撒娇还是态度强硬，他绝对不会再让步。
-
为什么床上全是娃娃！！！
许诺睁开眼，脑袋一阵发懵，她甚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在梦中把斯内普变成娃娃了。后知后觉，她意识到自己很清醒，但是斯内普去哪了？那么大个人怎么不见了！
不见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斯内普都要忙成陀螺了，可为什么要把所有娃娃都放到床上！
许诺扯动被子，有个不幸儿掉下了床——黑色的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玩偶熊。
耳边倏然响起斯内普的嘲讽“丑东西”。
他以前是真不会好好说话。
“才不丑呢，明明很可爱。”许诺瘪瘪嘴，弯腰把玩偶熊捡起，并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所以，斯内普去哪了？
她望向床头柜，上面没有纸条。很急吗？不然怎么一句留言都没有。
充盈的心脏一点点被挤压，像是被雪不断压弯的树枝，今天本该是不同的。
失落片刻后，许诺很快调整好心态，她才不会在情人节醒来见不到斯内普不开心。
这只是一个越来越商业化的节日而已。
各个商店提前很多天就铺天盖地的宣传，推出数不胜数的情人节套餐，仿佛不和恋人出去做点什么爱意就会减退似的。
况且她表达爱意不需要挑日子。
默然良久，许诺的视线一一扫过所有玩偶，别在床上占空了。她重新将它们放回地毯，不然斯内普都没地方躺了。
-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氛围有些压抑。
许诺先去了书房，没看到德拉科，之后才来到这里。视线环视一圈，依旧没看到德拉科。
还没回来吗？
她应该去校长室才对。
就在许诺转身离开时，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全名，随后胳膊被紧紧攥住。
“肯定和你有关……”潘西的声音有一丝微颤，但尽量保持着平时的高傲，似乎努力控制着什么，“你总能做出很多出乎我意料的事，真适合给别人洗脑。”
今天一大早，纯血家族的学生几乎都收到一封内容大差不差的信：马尔福家族背叛黑魔王。
许诺整个人微微一僵，迅速抽出手，什么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跑出休息室。
肯定出事了，她就应该先去找邓布利多！
但当她推开橡木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坐在壁炉前，两人之间的方形木桌上摆着一个茶壶，底部有一团蓝色火焰在燃烧，清甜的蒸汽从壶嘴不断冒出，就连空气都染上一丝甜味。
“德拉科也回来了吗？我没看到他……”许诺早就把礼仪抛出脑外，“格林德沃，别喝你的茶了！”
“诺，放松点。”邓布利多挥了下魔杖，在她的身后变出一把椅子，“德拉科只是想和家人多待一会，他们在安多米达的住处很安全。”
“小姐，你居然质疑我的能力。”格林德沃平静地说，“我可不是会抛弃同伴的人。”
“伏地魔是不是已经得知阿兹卡班的事了？”许诺将视线移向邓布利多，又忽然想起礼貌，补充了一句，“校长，西弗勒斯被叫去马尔福庄园了吗？”
老人点点头，并为多说什么。
许诺的眼神特别哀怨，她烦躁地别过头，忽然瞥见办公桌上放着一瓶红得发黑的魔药。她记得这是斯内普要拿给纳西莎的，与之前不同的是，里面泡着一条蛇。
她怔了怔：“纳吉尼？”
邓布利多：“魔药可以让蛇脑的思维停住运转，伏地魔追寻不到它身上的灵魂碎片。”
“要杀死她吗？”
“这是必然的结果。”邓布利多的脸上浮现一丝凝重，语气中隐含劝诫，“诺，是‘它’不是‘她’。”
“一个称呼而已，没有纠正的必要吧。”许诺莫名心烦，又望向端着茶杯的格林德沃，“如果你没有拉拢奥瑞利乌斯，如果那个男孩一直和纳吉尼在一起，说不定她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几下后，情绪低落地离开了校长室。
直到入夜后，许诺背魔法史知识点快要睡着时，终于听到有求必应屋的开门声，整个人才重新有了活力。
“西弗勒斯！”
“嗯。”
斯内普刚走进屋，一个身影便带着一阵微风跑来，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许诺。她的发丝蹭过他的下颚，手臂仅仅环住他的腰。斯内普的身上原本带着外面的凉意和疲倦，此刻却被她的温暖取而代之。
“诺，今早我走得很急。”斯内普拍拍她的后背，放缓语气，“但好在我回来的不算晚，今天还有三个小时才结束。”
“我就是想你了，特别想。”
“礼物还喜欢吗？”
“什么？”许诺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
“今天是情人节，我看到你放在柜子里的酒心巧克力了。”斯内普叹了口气，“诺，你觉得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吗？”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节日。”
“但我知道你在意。”
言外之意，我在意你。
斯内普的手掌从许诺的后背移开，转而握住她的指尖，“诺，我想你今天没有打开放巧克力的柜子。”
他牵着她，穿过客厅柔和的光线，走向吧台。
斯内普用另一只手打开柜子，许诺看到装巧克力的盒子旁边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蓝色礼盒。她能感到心中涌起的喜悦，甚至开心地蹦了起来。
说不期待是假的，她当然期待情人节。也正因如此，所以今天才刻意不打开这个柜子，不想看到原封不动的巧克力。
但此刻，她看到斯内普拿出盒子打开，里面居然不是满的。
“我今早拿走两块。”斯内普又抬手拿下蓝色礼盒，递给她，“诺，打开看看吧。”
许诺激动地接过，解开系在盒面上的丝带——黑丝绒的内衬上，躺着一枚蓝色瓷面胸针。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说：“我觉得很衬你的眼睛。”
“我很喜欢，特别喜欢，我会戴在与心脏相同的位置。”许诺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化成一个吻，落在斯内普的唇上。
片刻后，两人分开。
不知斯内普是想到了什么，许诺感到他整个人似乎僵了一瞬，捧住她脸颊的动作也克制很多。
“西弗勒斯，你今天很累吧？”
“嗯……”斯内普的眼中一闪而过紧张，“我该回地窖了，明天周一。”
许诺点点头：“好，晚安。”
地窖距离礼堂和魔药教室更近，斯内普早晨可以省些时间。只不过，为什么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比以前要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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