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心不在焉地盯了会夜骐，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无意中瞥见西奥多满脸厌恶，他很少有这种神色。
似乎察觉到在被人注视，西奥多看了过来。他愣了愣，走到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却一句话也不说。
“嗨，西奥多，夜骐进食确实挺让人恶心，对吧？”许诺口吻轻松地搭话。
“你能看到它们？”西奥多的语气看似疑问，实际却很肯定。
“当然。”
“为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夜骐这种生物吧？”
“见过死亡，对你而言是件很得意的事吗？”西奥多的语速比往常要快，带着一丝反感。
“我只是觉得，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很酷。”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你在从这种事上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没有。”许诺眨眨眼，持续盯着西奥多，后者却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探身看着他；“我可没有因为见过某人死去而开心，我甚至不清楚到底见过哪个人的死才使我看见夜骐。”
她想到雷古勒斯的尸体；想到麻瓜界遇见恐怖分子袭击，有人命丧当场……根本分不清哪一刻最先符合条件。
“你不觉得理解死亡比见过死亡更重要吗？”
“不，没人可以只靠理解就看到夜骐。”西奥多眸色微沉，“你更不能因为所见到的死亡对你不重要，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心底平白无故对自己生出厌恶。
“好吧，我错了，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许诺突然在脑门和胸前装神弄鬼地画了个十字架，闭上眼，双手在胸前合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轻视别人的死亡。”
她的语气似乎真的含有愧疚，但西奥多却听出嘲讽的意味——她故意的。
她还在用麻瓜的方式祈祷，她就是故意的！
睁开眼后，许诺的表情变得沉重：“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想看到……”
她的视线扫向其他学生，片刻后又回到西奥多的脸上。
西奥多的呼吸顿了顿，攥着魔杖的指关节泛白。他必须终止这个话题，他就不应该走过来，他不想和任何人谈论自己为什么能看到夜骐，他不想提及——
“我们逃走吧。”
一个很轻的声音突然闯进他的耳朵。
西奥多瞬间怔愣，看到许诺在用鞋底碾地上的枯叶，似乎刚才的话只是他的幻觉。
“你刚才说什么？”他不确定地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臂上，那里隔着衣服，看不见皮肤。
“我想去霍格莫德的宠物店买新出的猫头鹰零食老鼠干。”许诺在一堆碎叶上跺跺脚，“你看起来也不想上课的样子，要一起吗？”
西奥多：“你的说话方式一直都是这样？”
给人一种亲密的错觉。
“什么意思？”许诺不解地皱了皱眉，“算了，不去就不去呗。”
她举起魔杖，给自己施加幻身咒：“别打小报告就行。”
“我没说不去。”西奥多伸手往面前的空气一抓，指尖触到校袍布料，“以免海格发现后你再怪罪到我的头上。”
“我才不会随便给人泼脏水！”许诺瞪向他，眨眼间，视线中便没了人影。
她甚至没听到一丁点声音。
无声咒。
许诺心里一紧，他不会学会幻影移形了吧？她只是对西奥多最近的态度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走不走？”
许诺感到衣袖上的力度更重，像是怕她后悔。
“不然呢，我可不是在和你练习咒语。”
刚走出禁林，西奥多便松开手，两人几乎同时解开了幻身咒。
“我觉得就算我们大摇大摆离开，海格也不会注意，他对夜骐比对学生上心。”
“而对格兰芬多学生又比对斯莱特林学生上心。”西奥多不置可否，“但先用幻身咒的人是你。”
许诺悄悄翻了个白眼。
…………
参天古树遮蔽的大半天光渐渐全部展露，脚下错乱的树枝和藤蔓变为新生的草地，禁林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西奥多脚步稍慢，落于许诺的身后，指尖一直摩挲杖柄。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步履轻快，还哼着曲。
“你走的不是主路。”
许诺没回头，指了指两边草地上穿插的野花：“这条小径风景好。”
真有闲心雅致。
西奥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的身影：只见许诺抬起手，魔杖在指尖转动，变出了一只很特别的蝴蝶。
他没听清她念得什么，发音很特别，不是寻常召唤动物的咒语类型。
“这是你的宠物吗？”西奥多并不感到奇怪，神奇生物有很多，他不可能都认识。
“当然不是！”许诺诧异地回头，忽然眼神闪烁，“我不知道……”
“我在说蝴蝶，你变出来的蝴蝶。”西奥多感觉她有言外之意。
许诺确实有，她又开始心不在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答非所问：“我知道……但他不是……”
西奥多望向蝴蝶，她为什么要用“他”？
辨别蝴蝶雌雄的方式有很多：翅膀结构、颜色斑纹、腹部体型等。但这只蝴蝶影影绰绰，比一些守护神还难看出特征。
如果从行为差异上分辨，雄性更活跃，多数飞来飞去追逐蝴蝶或在领地内巡逻；雌性则喜欢围绕着植物活动，寻找合适的产卵点——这只蝴蝶就停在一朵淡蓝色花苞上。
像是触发了某种魔法，花苞周围也泛起和蝴蝶相同的光。随即，花瓣层层舒展，整朵花已全然绽放。
许诺讶然地眨眼，居然还能这样，西弗勒斯发明的咒语到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巧思！
蝴蝶扇动翅膀，携着淡蓝色的花朝她飞去，仿佛携着整个春天。
她张开掌心，接住落下的花，蝴蝶的翅膀扫过她的指尖，飞到空中，一路都留下细碎光斑。
许诺想起斯内普的话：蓝色，很衬你的眼睛。
耳边似乎也响起了他的声音。
西奥多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怪异，他重新盯着许诺，发现她的神色居然很凝重。
这是一件严肃的事吗？雄性？求偶？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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