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土忘川2

暮土的天空裂开一道绛紫色缝隙时，小花环正在用冥火烤螃蟹串成的丸子。

殊尔踏着纷扬的星尘降临，这次他袖口沾的不是雨林雨水，而是带着刺鼻的沙砾味。

冥澜（冥主）哟，我们殊尔大人这是去星光沙漠做向导了。

少年懒洋洋地招手，小花环立刻举着烤焦的螃蟹蹦到虚荣面前。

螃蟹突然变成吐着信子的活物，一口咬住红扇坠着的流苏。

殊尔手腕一翻，扇面迸出十二道金线将螃蟹钉在地上。

殊尔（虚荣）你教她幻化之术？

他眯眼看着螃蟹变回丸子，焦黑部分正巧组成个歪歪扭扭的"虚"字。

殊尔（虚荣）不如先教教什么叫适可而止。

少年突然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吹了口气。

沙砾味瞬间被冥莲幽香覆盖。

冥澜（冥主）沙漠里的尘土气息可配不上你。

他指尖掠过殊尔腰间玉佩，那上面立刻开出一簇冰晶花。

冥澜（冥主）还是说...你专程去玫瑰花园里给我采花？

红扇"啪"地打在他手背。

殊尔转身时发丝扫过冥澜鼻尖，带着灼热的气息。

殊尔（虚荣）我是去烧了玫瑰园里几个破虚影。

他从袖中甩出半页焦黄的纸，正好飘到小花环脸上

殊尔（虚荣）省得某些人整天对着虚影念叨'尔尔小时候多可爱’。

小花环机械地摘下残页，琥珀眼珠突然转向冥澜。

小花环昨夜你看着扇坠说——

殊尔（虚荣）喂她喝过忘忧水吗？

殊尔的扇子突然横在少年喉间，这次扇骨上浮现出鲜红的咒纹。

远处传来方尖碑崩塌的闷响，几只小黑惊慌地掠过他们头顶。

少年笑着用两根手指推开扇子。

冥澜（冥主）她喝那个就像你喝我的藏酒——

话音未落，小花环已经举起不知从哪摸出的白玉杯，里面晃荡着熟悉的琥珀色液体。

冥澜（冥主）三百年陈酿！

冥澜扑过去抢，被殊尔伸脚绊了个踉跄。

红扇趁机挑走酒杯，扇面一转就将琼浆化为青烟。

烟雾中浮现出昨日景象。

冥澜独自坐在碑顶，指尖摩挲着扇坠血玉珠，脚边滚着七八个空酒坛。

殊尔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小花环突然拽住他腰间玉禁步，琉璃佩相互撞击发出清越声响

小花环你不在的时候，他会把每个经过的亡魂变成你的样子。

她空洞的声音惊飞了藏在暗处的夜枭

小花环但都撑不过三句话就碎了。

冥火"轰"地窜起三丈高。

殊尔的红扇在空中划出半圆，所有火焰顿时被吸入扇面，鎏金纹路变成了灼眼的赤红色。

殊尔（虚荣）既然这么闲...

他甩袖震开小花环，却在她跌倒时下意识用扇风托了一把

殊尔（虚荣）不如想想怎么修暮土的传送门，昨天又有冥龙从裂缝里爬出来找你。

冥澜接住被扇风送回的小花环，让她骑在自己肩上

冥澜（冥主）你说那个沉舟水域的冥龙？

他故意让小花环玩自己的头发，发梢正慢慢变成与殊尔相同的月白色

冥澜（冥主）我让她往星光沙漠传送门里看了三眼——

突然凑近对方身旁耳语

冥澜（冥主）你猜她看见了谁？

扇骨顶端突然弹出三寸长的银刺。

殊尔转身将冥澜逼到断碑前，刺尖抵着他心口

殊尔（虚荣）再随便开别人的视角…...

余光瞥见小花环正把自己的头发和冥澜的系在一起打结

殊尔（虚荣）我就把你栽沙漠里当风向标。

冥澜（冥主）听着像是跟向导一样平起平坐的风向标，还不赖～

殊尔（虚荣）幼稚……

冥澜（冥主）嘘——

少年突然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挥出漫天冥火。

燃烧的紫色光点中，浮现出三百年前初遇时的画面：年幼的殊尔攥着半截断剑挡在他面前，身后是失控暴走的冥龙。

小花环歪头看着静止的影像，突然伸手戳破幻象。

碎片化作流萤的刹那，殊尔的扇子"咔嗒"一声收拢。

殊尔（虚荣）走了。

他挥袖劈开空间裂缝，却又回头扔出个东西

殊尔（虚荣）伊甸里捡的。

冥澜接住滚烫的血玉，掌心立刻烫出焦痕。

小花环扒着他胳膊去看，突然被玉中浮现的画面惊得后退三步——那是上月殊尔站在伊甸，用红扇护着怀中心火躲避红石雨的场景。

暮色更浓了，最后一缕光穿过冥澜指缝，照在血玉中心封印的一缕红线上。

那是三百年前冥龙扯断的，属于殊尔的半截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