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槿看着沈离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
他几乎是立刻指着自己面前案几上一份摊开的绸缎纹样图册,对顾予安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拔高和挑衅。
苏木槿(逍遥)顾公子,既然‘伤’无大碍了,不如也看看我们苏家新出的料子?
苏木槿(逍遥)尤其是这‘金鳞耀日’的织金锦,最衬身份尊贵之人,顾少爷觉得这纹样如何?可入得了您的眼?
他笃定顾予安“听不见”,这话与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是当众的羞辱,将方才被沈离强行压下的暗流再次挑到明处。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顾予安身上。
沈离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眸色微沉。他正要如往常般履行“译官”的职责,转向顾予安——
然而,苏木槿却抢先一步,猛地倾身凑到沈离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和不容拒绝
苏木槿(逍遥)沈译官,麻烦你把我的意思‘好好’地、‘一字不漏’地告诉顾公子,可好?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和“一字不漏”的读音,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住沈离的眼睛。
厅内落针可闻。
炭火在炉中噼啪作响,窗外风雪的呜咽声似乎更大了。
白初弋眉头微蹙,白初贰眼中看好戏的光芒更盛,连一直沉默的时芜,也再次抬起了眼,目光落在沈离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静默。
时芜身旁的初贰似乎想说什么,却因对上白初弋缄默复杂的目光而犹豫,最后被无声制止了。
沈离唇角的弧度似乎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极其浅淡的印子。
他看着苏木槿近在咫尺、写满挑衅和某种复杂执拗的脸,那双总是惑人的凤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厌烦。
那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随即,那点惯常的、似乎对谁都适用的温和笑意又浮了上来,像一层完美的釉,覆盖住所有的真实。
沈离(虚荣)自然。
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平静无波。
他依言转过身,面向顾予安。
就在转身沈离低头的刹那——
顾予安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从脚底直冲头顶!
沈离为了靠近他,微微俯身。
那月白色的锦袍领口本就开得略松,此刻因俯身的动作,后颈处那一小片肌肤彻底暴露出来,毫无遮挡地呈现在顾予安眼前。
那截后颈线条流畅优美,皮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白瓷,在议事厅暖黄的光线下,泛着一种莹润的、几乎刺目的冷白光泽。
几缕微卷的白色碎发被衣领压着,柔软地贴在上面,更衬得那处肌肤白得惊心动魄,白得……不属于这喧闹的、充满算计的厅堂。
那是顾予安从未见过的角度,从未如此清晰窥见的隐秘。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占有欲和毁灭欲的暴戾之气,瞬间冲垮了沈离刚刚写下的“别动”二字构筑的堤坝,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落下的前一瞬——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