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饿过的人,曾经我自作孽嫌弃初中的午餐,于是几乎每一天都是从下午两点饿起饿到五点回家,久而久之我对饥饿也有了免疫效果,随随便便不好好吃个午餐对我来说也就只是嘴很馋的感受罢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饭菜大为好转导致我最近一年内没怎么挨饿过,我的抗饥饿能力几乎消失,时至今日,当我作为一只一天没进食的鬼站在人群中,我只感觉我都分不清我是谁。
好饿啊!
热闹的晚上,周围不缺乏看起来很好吃的小吃,但是进入我鼻间的除了人血肉那种本应该恶心的味道外什么也闻不见,甚至我感觉我有几次眨眼恍惚间,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宛如X光射线下的人的骨架,那由纤维连接的肌肉,那在血管里流动的血液散发出扑鼻的芬芳,让我差点忘记自己是谁想要扑上去撕开某个人的喉咙。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我感觉我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我在控制,而是身为鬼的语麟。就在我摇摇晃晃地靠近一个在路边大口啃着一只鸡腿的孩子时,我猛地惊醒,仿佛大梦已过,我浑身感受到一股冷意。我在做什么?纵使我是鬼我也绝对做不出吃人这种事!我一下子意识到我能继续待在这里,既然已经验证了语言我的目的到达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应该是找点血来补充空虚的自己。血,哪里有血?我想到了医院,血库里绝对有我想要的晚餐!
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按照已经模糊的记忆跑向医院,我尽自己所能的不要顾及周围的人群,想想自己以前最爱吃的食物或是心里背诵古诗让自己分神,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沐瑾寒最爱吃的是奶奶烧的牛肉炖土豆和糖醋排骨,才不是那恶心至极的人肉。
靠着这个无厘头的精神迷惑法,我硬是撑到了记忆里的医院,但是离那医院越近我就越是有要失控的前兆。医院里有伤者也有血袋,那些血肉的味道在鬼的嗅觉面前简直是清晰至极,也待着极强的迷惑效果。
忍不住了,我一脚踏进医院的门却又是差点没想直接出去,在我面前一个膝盖在流血的青年一翘一翘地走过。他的血液从小腿上流过,就像是在诱惑我,我甚至还听见了一个空灵的声音指引着我冲上去把那男子撕成碎片吞如腹中。
忍无可忍下,我在不经意间鬼化,指甲迅速生长深深扎进手心,鬼的獠牙生出扎破了嘴唇,但也是这一份疼痛让我依旧有理智按照空气中血液气息的指引路走向血库。
也许真是老天保佑,我很顺利的进入血库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躲在一个角落里撕开一个袋子,大口大口喝着那若是放在前几天我会恶心的鲜红,顿时我仿佛品尝到来这辈子喝过的最美味的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还有自己理智的鬼,我知道靠这玩意为生那可真是一个悲剧。鬼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会恶心,但是就这么一天到晚靠血为生我可能真的受不了,除了感叹原来味道还可以外我脑子循环的就只有是恶心这个词了。不过话说回来,恶心是恶心,比直接咬开一个人脖子好多了。
一个袋子空了,嘴里一股铁锈味却没有作呕感。我擦了擦嘴,估量了一下自己的饱腹感,为了待会出去不会再出现饥饿到发狂的可能我又撕开了一袋子血强迫自己喝下去,说话清醒状态下喝血我竟尝不出一开始那无与伦比的美味了。
于是在短短十来分钟内我成功解决了一开始杀千刀的饥饿感,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以后怕是我的父母在也不用担心我挑食了,下次直接给我来上几袋子血就好,不用烧也不用煮,简单方便,我除吃下去就没别的选项了。原来成为鬼还有这种“好事”,我再也不用管那柴米油盐酱醋茶,别人穿越还要担心不会做饭怎么办,我可容易了直接一袋子血就搞定一日三餐。我竟然还感觉挺不错的,我一定疯了。
我无奈地叹气,收拾了一下地面就偷偷摸摸地溜出来医院,没错,我吃完才发现我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不仅身上没有,白天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我还翻了好久语麟的洞,里面还真的没有一毛钱。
真惨,想当初我小学时兜里就有几十块了,语麟你个“大诗人”竟没钱。翻窗出医院,我感觉到了莫大的悲伤。
我站在黑暗的巷子里思索着我面临的一堆问题。我的食物,我的生活费用,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做着有违人类道德地事情,好歹读了那么多年书,也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关熟记于心,我做不到三天两头小偷小摸的事。再者就是活下去的问题,我还是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以一只按照世界主线必死无疑的鬼身份我感受到了莫大的无能与茫然。
也许,这时候也该用用我那早起起不来的室友的话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陆游有诗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