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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时光流转,我心依旧

又到知了声声的季节,骄阳似火的天,别说出门了就是在阳台上站一会儿,皮肤就烫得厉害。

池澄穿着吊带睡裙趴在茶几前,眼睛黏着电视,手上抱着半个西瓜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

她最终还是拒绝了爸爸要带她一起去法国旅行的邀请,一想到父女二人将相对无言地相处两三个星期,池澄还是没有勇气。

池旭得知她的决定时,语气中掩不住失落,但还是尊重了她的意见,这反过来又让池澄觉得内疚。她能感受到爸爸想修补与自己的父女关系,但自己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池澄偏过脸小心的把西瓜籽吐到一旁的纸巾上,眼睛却依然舍不得离开电视,上面正播着一部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国防生》。

因为原野,她爱上了军装,关注起所有和军人有关的电视剧,电影,纪录片,甚至贴吧。她还经常去军恋吧里潜水,翻看那些恋军女孩讲述的喜乐哀愁,悲欢离合,为一个个或动人或心酸的故事而感动,而惋惜,而祝福。

“池澄你就是个大傻瓜!”有时候她脑子里就会冒出这句话。是啊,原野又不是她的谁,自己这样一头热不是傻是什么?

“但是原野他,真的只是把我当做朋友吗?”想起他离开前的那次见面,池澄反复怀疑,确定。确定又怀疑。她不禁恼怒,原野怎么这么坏,撩了人就跑,害她天天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

“咳,咳,咳……”脑子开了小差,她被西瓜汁猛呛了一口,更觉得羞愤。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悠扬的铃声紧随而至。池澄瞄了一眼,放下纸巾赶紧接起来。

“喂!”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她生怕错过原野的电话。刚才那一口呛得她还没缓过劲来,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感冒了吗?”那边果真传来熟悉的嗓音。

池澄分外欣喜,别过头清了清嗓子,赶紧回答:“没有。是我被西瓜汁呛到了。”

原野轻笑着,“真想知道你的小脑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整天掉魂的。”

“装的你呀!”当然,池澄是没胆说的。她只敢问:“你在那边还好吗?”这是原野离开半个月来第一次联系自己,她自然很是牵挂。

原野靠着电话亭,看了看玻璃门外等待着的一众校友,又抬头看向蓝天白云,幽幽地感慨:“很苦啊!训练强度大食堂饭菜又不好吃,唉~”

池澄不禁心疼地脱口而出,“那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自己这语气,这言词怎么听都是盼夫回家的妻子呢?自己真的是,脑子抽了。她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

可原野却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他就在等着池澄这句话呢!其实集训的生活也没那么夸张,可他就是想听池澄关心他。

当下,原野更加想念池澄做的饭了,还有她做饭时全神贯注的样子。他心想:看来自己以后得在池澄面前多卖卖惨,因为池澄一定会心软的。

“你呢,有好好吃饭吗?今天吃了什么?”自从原野发现这个女孩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后,经常会关心她的饮食。

“嗯~凉面。”池澄戳着西瓜心虚的弱了声。

“凉面?那早饭呢?”果然原野的声调高了几分。

“早饭……我吃了呀,喝了……一碗粥~”池澄的声音越来越低,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有白煮蛋和什锦菜。”

可原野还是很生气,又心疼,“你一天就吃这么点东西,是打算要飘上天么!还有,又是凉面又是西瓜,你怎么受得了?”这女孩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嘛!”被这么一“吼”池澄也觉得委屈,她也想好好吃饭啊,可吃不下能怎么办呢?

天一热她就烫的吃不下,油的吃不下,辣的更吃不下,清淡又没滋没味,她也知道凉的吃多了不好但就是舒服。

以前妈妈还住在一起的时候也说过她,但后来管的少了,池澄就越发随心所欲起来,偏偏现在原野又管起了她。

原野被她娇娇软软的声音闹得完全没了脾气,很是无奈的低唤到:“池澄……”心想着只能等自己回去后再好好督促这个小作精吃饭。

既然暂时够不着那就换话题,不然自己肯定会内伤。“你放假就一直在家里?”原野离开前就知道池澄不去旅行的决定。

“嗯!天好热我不想出去。”池澄闷闷的。

“那你天天待在家都做些什么?”

“看电视啊,睡觉,看书做作业,还有就是搞搞卫生,要不就跟她们三个聊聊天啊!”池澄很认真地汇报着,“哦,前两天还跟我妈妈和叔叔他们出去吃饭了。”只不过她没吃几口,最后妈妈只好打包了一份海鲜意面让她带回家。

“对了。李欣让我去魔都找她玩呢!”池澄又想起一件事。

“那你就去啊,天天一个人闷着多无聊。”原野建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眼看规定的时间所剩无几,原野收回懒散的姿态,认真的对电话那头的女孩说:“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池澄,等着我!”

“池澄,等着我!”轻轻的五个字落在池澄耳里,却是惊涛赅浪,原野这是,又怎么了?

手机的屏幕已经暗了许久,池澄却依然傻傻的盯着,最后她趴在沙发上锤着靠垫哀嚎,“原野,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又会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了。

原野晃悠在喧嚷的操场上,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远处墨绿的山栾,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还有半个月,池澄啊等着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几天后,池澄跑去魔都跟着李欣混了一个多星期,直到原野再次打电话来说再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收训回来,她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查起了车票。

李欣躺在床上揶揄道,“你急什么呢,他不是还有几天才回来吗?”

池澄订好第二天的车票后,回头正对上李欣一脸幽怨的表情。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二天还要和李欣去看球赛的事,于是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

李欣斜斜嘴“切”了一声别过头去,“见色忘义!”池澄爬上床,靠着她一脸讨好:“对不起啊,我刚才一着急给忘了。”

李欣回过头戳着她的脑门,“你啊,真是没出息!”这语气,这动作,这神情,就跟那老妈子程雨欢简直一模一样,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欣问:“他跟你表白了?”池澄摇摇头。“他暗示过你什么?”池澄认真的想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李欣单手捂着眼,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池澄咬咬唇,缓缓的说:“我想,他只是还需要时间考虑。”

“那如果他最后还是选择洪雅丽呢?”李欣问她。池澄被噎的沉默了。

李欣想起放假前有一次自己遇到洪雅丽,看对方似乎很憔悴,几乎都是苍白着脸,整个人完全没了之前的灵动。

难道,洪雅丽也放不下原野?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她看看发呆的池澄,心里继续想着。原野只要对洪雅丽还存有一丝丝的念头,就难保他们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那到时候以池澄这个死心眼的个性还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唉……

池澄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原野最后还是选择洪雅丽,自己怎么办?如果是以前,她大不了缩回壳里去,坚定着爱他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的信念。可现在呢?在享受过和原野那么多幸福时光的自己,真的可以做到轻易舍得吗?可是不舍得又能怎样呢?原野从来就没给过自己任何承诺的,自己又凭什么?

李欣看着沉默的池澄,搂过她轻拍着她的背,“唉~先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池澄闷闷地点点头,也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也不是每一份期待都会失望的吧?她弱弱的安慰着自己。

酷暑中迎来了池澄的生日,这天一大早张翠晓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晚上一起吃饭为她庆生,池澄乖巧的答应了。

池旭和程雨欢她们几个也陆续发来了祝福,池澄却开心不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原野会记得吗?

可是他收训回来都四天了,除了几个信息和电话,还是没来找她。她鼓起勇气主动联系过对方一次,可原野轻声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这样突然的疏离,让她的心酸胀得难受。

直到午后原野才终于再次联系她,池澄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接了。

“池澄,你在家吗?”原野坐在车里手上捏着一个某知名珠宝品牌的礼盒。这是他提前一个月就为池澄订好的生日礼物,听说很畅销,他就先订了下来。

“我已经出门了,我妈妈让我过去,她和叔叔晚上要带我出去吃饭。”离晚饭的时间还早的很,可她现在不敢见到原野,怕自己见到他会忍不住委屈。

原野的眸光和着笑容暗了下去,他原本计划晚上借着庆生要向池澄告白的。但很快又振作士气,问“那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吃完饭?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妈妈会送我回家的。”池澄依旧赌着气,语气满是疏离。

原野的微笑再次黯淡,沉默了片刻小心地说:“嗯好!那我晚点再给你电话。”

“嗯。”

原野挂了电话陷入不安,池澄这是生气了?想到自己这些天一直脱不开身去见她,原野愧疚的同时又夹杂着深深的无力感。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头缓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回家睡一觉。

池澄挂了电话亦是感觉浑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无力,蜷缩在沙发上默默掉泪。直到哭够了还是强打着精神出门去美发厅洗了个头又做了个美甲打发时间。

傍晚,张翠晓开车过来接她,“池澄,生日快乐!”一上车,她就热烈地为女儿送上祝福。

此刻脆弱的池澄百感交集,不由自主地倾身过去给了妈妈一个拥抱,“谢谢你妈妈!”倒把张翠晓给惊到了,她不可思议的呆了片刻,刚要回抱女儿,可池澄已经坐了回去。

张翠晓红了眼眶,拉手刹时都在打颤,这么多年来,女儿第一次主动拥抱她啊!她抹了抹眼睛,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池澄看着激动的妈妈,很是内疚,以前自己把自己困着不愿出来,这突然的冲动却让母女间的感情瞬间拉进不少。

母女二人去到一个古朴雅致的私家菜馆,继父许树林还没来,她们坐在茶室里等着。

这是一座挺大的宅院,敞开的茶室正对着花庭。里边种着各种花卉草木,正是郁郁葱葱齐相争放的时候。张翠晓接了个电话,谈着业务上的话题。池澄无所事事便走下台阶步入花庭的石子小道。

今天的她,一头长发微烫后拢成一束用鹅黄绸带拢着垂在脑后,额顶环绕着一个珍珠发箍,身上一袭鹅黄连衣裙,身后的蝴蝶结勾勒出苗条的腰身,飘洒的裙摆随着步姿轻扬,犹如在花木间穿梭的精灵。

她逛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口大缸前,俯身揽过一支半开的红荷凑在鼻尖轻嗅,清丽的脸庞与娇艳的红荷相得益彰,引得一个路过廊亭的青年停下脚步倚着柱子欣赏。

晚餐的菜式很精致也很美味,池澄似乎一下子改掉了天热吃不下饭的毛病,也吃了个五六分饱,还陪他们喝了半杯红酒。

妈妈张翠晓始终很开心甚至可以说兴奋,找着各种话题和池澄聊着,继父也被她们母女热烈的气氛感染,话也比往常更多了一些。最后大家又吃了些长寿面和蛋糕,眼见外边夜色沉沉,池澄接过妈妈和继父递来的大红包,这场欢快的生日宴圆满结束。

池澄被妈妈送回家,依旧坚持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下车前,张翠晓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双臂,目光中满是期盼,下午她都来不及回抱女儿。池澄笑了,倾身再给了她一个拥抱。

“回家后要锁好门,注意安全。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张翠晓抱着女儿细心嘱咐着,她被今天主动的池澄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妈妈你路上慢点。”池澄乖巧地向她告别。

“原野到现在都还没联系我,他可能根本就没记住我的生日吧!”虽然午后刚跟原野赌气,但池澄还是期待他能陪自己过生日的。

“不过我今天不也是很快乐吗?我在这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原野不是吗?”池澄想用今晚的快乐抵消心底的郁闷,可她还是没能快乐起来。她恹恹的晃到自家单元楼。

进楼门前下意识的瞟了瞟停车位的方向,当她打眼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时,心跳顿时漏了几拍。

她急忙上前隔着玻璃张望,又四下环顾却没见着人。再抬头往楼上看去,尽量脚步平静地踏上楼梯,心里还是不争气的擂起了鼓。

可上楼后却发现楼道里也是空空的,池澄的唇角霎时耷了下来。她站在门前拿出手机犹豫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这时从转角的台阶蹿下来一个身影。

池澄一惊,随着动静旋身过去,裙摆轻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珍珠发箍上的碎钻在灯光下烁烁闪闪,受惊的脸庞更是润红了几分。

两人彼此相望着,池澄的嘴角微微开合,又被涌上鼻头的酸热止住了话语。直到原野缓步逼近,在他的灼灼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直到贴着门,手指紧捏着裙边,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危险又悸动的气息。

下一瞬她就跌入了对方的怀抱,原野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女孩今晚更是美得像童话里的公主。

“池澄,生日快乐!”透着微颤的嗓音在眼前缓缓响起,顿了顿,又接着诉说:“我好想你,每一天都在想!”

闻言,池澄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直到确认对方认真的神情并非在戏谑自己,她疼了几天几夜的心此刻越发委屈。她伸手紧紧回抱住对方的腰身,哽咽起来。

急切的开门声后,跌入他们紧密相拥的身影。原野反手关上门的同时低头掳住了女孩的嘴唇,手中的袋子被他匆忙的放在玄关柜上,腾出手来扶着女孩的脑后让她更紧密的贴近自己。

外边的光亮从餐厅和客厅的窗子上倾泻而入,紧紧相拥的身影投映在明暗交织的墙壁上,缠绵悱恻。

“不哭了池澄,我在,不哭了好吗……”原野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贴在她唇边柔声安抚着。女孩委屈的模样让他内疚更是怜惜,哄又哄不好。原野无措的再一次掳取她的唇……直到裸露的肌肤被轻舞的帘子透来的风激起了汗毛,彼此才清醒一点。

昏暗中,原野摸到薄被盖住两人衣衫*乱的身子,彼此相拥着平复紊乱的心跳。

原野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多么渴望这个女孩,真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到哪儿都如影随形。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停了下来。

“原野,我~我爱你!”池澄鼓起勇气在他怀里小心低喃着,温热的水渍打在他的颈窝烫的他发疼。

原野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发丝,亦是低喃回应,“池澄,我也爱你!”近月来原野越想越觉得池澄可能早就爱上了自己。从她拒绝柳嘉闻时投向他的那一瞥起,他就隐隐觉得不对了,只是他之前未去深究。真是个傻女孩!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一想到这个傻女孩因为他而独自承受过的痛,原野就禁不住心疼。幸好一切都还不晚,他还有漫长的年月来回应她,爱她,珍惜她。

静静听完,池澄紧张的脸上绽起微笑。心爱的男人给予的回应让她终于卸下一切包袱,在巨大的幸福感刺激下,她抬起身冲动的搜寻着对方的唇……

突然热*似火的女孩让原野的眸中尽是疯狂,在暗夜里如炬如火。他猛的一个翻身*住了对方,残存的理智彻底断了弦……夹着细雨的凉风吹拂着那一排轻纱帘子继续轻舞……

清晨天色犹暗,阵阵凉意调皮的作弄着熟睡的女孩,惹得她缩起身子不断往旁边的热源靠紧。感觉到怀中的动静,原野本能的张开了睡眼。

他收紧了手臂圈住女孩,也察觉到扰人的凉意,撑起头看向被风吹的直晃的窗帘,起身去把窗子推上扣好。

“原野!”池澄失去了温暖的依靠,蹙起眉细声嘤咛。好在转瞬又重新回到了让她安心的怀抱,紧接着曾在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真切地安抚着:“我在的,睡吧。”

池澄睁了睁惺忪的眼,扬起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才安下心来继续进入梦乡。

原野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拢在耳后,在她眉心落下轻轻的吻,拥着她再次入眠。

窗外晨雨磅礴,屋内静谧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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