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查理的发问,维多利亚直接摇头:“我是牧师,牧师的训练中并不包含你们这种身体的修炼的部分,所以我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没有遇到过吗?”查理不解,随即招呼几人包括伊洛山度走到那堆废弃的木箱上坐下,然后问道:“维多利亚,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牧师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修炼的?”
坐在旁边的维多利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查理:“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三岁小孩只怕都晓得。”
“额……”
维多利亚没事总喜欢讽刺人,看见查理尴尬的样子,自然感到高兴,心情大好之下解释道:“牧师和圣骑士都是圣光的崇拜者,初入门的时候的训练就是如何表达自己对圣光崇敬和仰望,在心中仰望圣光,只要你的信仰足够坚定而虔诚,就能获得圣光给予的力量。”
“仰望星空,让灵魂飞翔!”查理自言自语地道。
维多利亚:“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查理听了维多利亚的解释,心中不由得有些走神,想到了唐三彩教自己的那种冥想的方式,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那种“仰望星空”的状态。
“不对!”维多利亚耳朵尖,不依不饶:“我明明听见了你说什么‘仰望星空,让灵魂飞翔’,老实说,到底是啥意思?”
查理无奈,只得道:“你入门的训练是在心中仰望圣光,而我则是在心中仰望星空。状态相似,但是面临的情况却不太一样。我明白了。”查理忽然一拍大腿:“足够坚定而虔诚的信仰着圣光,如果入门前获得所谓圣光赐予的力量的话,那么你的考验一定是针对你的信仰的。”
“针对我的信仰?”维多利亚若有所思,忽然眼睛一亮:“对啊,我刚参加牧师训练的那段时间,在祈祷的时候总是走神,并不是我不够坚定,而是在进入那种祈祷状态的时候,就有这样那样的干扰,让我不能专注地祈祷。”
查理双眼一亮:“那你的老师是如何给你解释的?”
“老师跟我说,这是你的信仰还不够坚定所导致的。”维多利亚好像有些愤愤不平:“说我不够坚定,真是无稽之谈,我如果都不坚定的话,暴风帝国都没几个坚定的人了。”
查理没有理会维多利亚的抱怨,而是问道:“那你的老师有告诉你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吗?”
维多利亚:“那个老学究,成天就知道碎碎念。教我的东西时灵时不灵,真是讨厌透顶。为了表示我是坚定的,我于是专门找了个人多吵闹的地方去祈祷。”
“结果呢?”查理有些兴奋了。
“结果吗?”维多利亚:“结果我更加不能安定地祈祷了。老家伙说我只要能在这些干扰之下还能保持清晰的祈祷的状态,那么我就可以进阶成为一级牧师。讨厌!”
查理笑了,他仿佛看见了一条清晰的道路,这条路通往一个新奇而又浩瀚无比的世界,带着这种淡淡的骄傲,他转脸问伊洛山度:“长老,那你也唤醒了你所谓祖先的血脉,怎么学会魔法的?”
“这是魔法吗?”
“废话。”在一旁见查理总是不说到自己而有些不耐烦的辛洛安:“这不是魔法是什么?”
“原来你们把这个叫做魔法。”伊洛山度恍然大悟,然后道:“一开始,我和别的族人一样唤醒了这种血脉中的力量,但是在平复了这种暴躁的力量之后,我发现我可以感觉到身体之外,大自然中的那些神奇的能量,它们可以为我所用。所以我就开始这么使用我的力量了,但是在使用魔法的时候,血脉中这种力量的表现方式也和别的族人差不多,反正很暴躁。只是时间久了,我已经习惯了而已。”
查理看着伊洛山度:“长老,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更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表达力量的方式?因为不管怎么说,能够施展这种看上去很神奇的力量的样子很拉风也很神秘。”
伊洛山度老脸通红,仿佛有一种深心里的秘密被人看穿似的,但这老家伙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话实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承认了:“是的,因为我天生体质就要比别的族人弱一些,打架总是吃亏,在唤醒了这种力量以后,我也不喜欢那种扭扯厮打,所以……”
“哈哈哈……”查理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这么干的。”
伊洛山度先是尴尬,随即就双眼放光地问道:“您刚才说力量的本身就是考验,那我算通过考验了吗?”
查理摇摇头:“不算。维多利亚,其实你也不算通过考验。”
两人哑然,随即同声问道:“为什么?”
辛洛安则呵呵而笑,因为查理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已经通过了考验。
查理:“很简单。维多利亚,你虽然是牧师,可你并不是真正信仰圣光,是这样吧?”
“我能使用圣光的力量诶,怎么能说我不信仰呢?”维多利亚自然不服气,嘟着嘴抗声道。
查理:“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就凭你曾说过的那句‘让你知道圣光不长眼’,我就知道你并不信仰圣光。你之所以能使用圣光的力量,这倒是值得研究的问题,也许你通过的考验并不是使用圣光的力量所面对的考验,或者可以这样说,即便不信仰圣光,但是只要找到了那种状态,其实也可以使用这种救死扶伤的力量。我听老师说除了牧师和圣骑士,还有萨满,德鲁伊也可以作为治疗者,你不能说他们的力量也是来自于圣光吧?”
没想到维多利亚听了查理的话以后,居然拍手道:“好呀,不信仰圣光也可以使用这种力量,这话我爱听。”她这不是就承认了自己并不是圣光的信徒么?不过见识了那个成天问候圣光的老妈的圣骑士,查理也不觉得有多意外了。
查理转脸看着伊洛山度:“长老,你虽然也能使用这种力量,但也不能说你通过了考验。因为你并不是由于坚定的灵魂不再被这种力量所冲击,而是因为天长日久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种躁动的力量的冲击而已。”
“那该怎么办?”
“你还是得去直面这种暴躁的冲击,将这种力量彻底融入自己的身心,而不仅仅是去适应它。这种暴躁的力量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它其实有更多更加平和而稳定的使用方式。”
“您的话我不怎么懂。什么彻底融入自己身心,那该怎么做啊?”
查理敲了敲脑袋,忽然想到了一个整人的鬼主意:“长老,其实也很简单,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然后尽情地释放这种力量,直到将之彻底耗尽为止。”
“啊,彻底耗尽?”伊洛山度大惊失色:“那我岂不是要失去这种力量了?”
“不会。这种力量经过你多年的积累,已经成了一种障碍,想要突破这种障碍的办法就只有破而后立。”查理的眼中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神色,带着这种神色,缓缓解释道:“你已经唤醒了这种力量,因此并不会因为耗尽而失去它,因为它就在你的灵魂和血脉之中。只是让它回归到最初的样子,这个时候你再以坚定的灵魂去面对它,观察它回复的过程,是从哪里来,等你的力量再一次回复的时候,我相信你就已经度过了这种力量的考验了。”
“可是我去找谁来做我的对手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查理笑嘻嘻地看着辛洛安:“辛洛安,你刚刚度过这种考验,力量还在不断地增长之中,但是我相信你肯定可以自如地使用它了。所以放着这么好的试炼的机会,可不能不用哦。”
“真的吗?”辛洛安看着有些坏坏的表情的查理,表示严重的怀疑,说实话,自己这个新认的老大整起人来可丝毫不比自己那个恶魔般的姐姐差多少啊。
同样是整蛊人的专家的维多利亚一听查理的言语就知道他的用意了,颇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样子,也帮着查理诱惑道:“弟弟,你将来恐怕免不了要和会魔法的对手过招,要是没有经验会吃大亏的,你们只是切磋,点到为止,犯不着性命相斗。即便有什么意外,有我这个牧师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你说呢?”
对于姐姐的圣光术,辛洛安的不信任比查理还要更加大:“得了,姐姐,你自己都说你连圣光都不信仰,哪还能用什么圣光魔法?不行不行,万一出了事,吃亏的还是我。”
查理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安啦,我刚刚和你交手的武技还有剑术,我把这剑术教你不就完了。”
一听这个,辛洛安倒当真有些动心,那种拳术的威力自己是切身领教了,堂堂一个剑士在近战格击的时候居然输在了一个猎人手里,实在让自己很没面子。但是这种拳术的威力的确很大,也的确好用,如果自己学会了,不就不用怕被老大修理了么?
想到这里,辛洛安道:“还是不行,除非你把拳术也教给我,否则免谈!”
为了看这种热闹,查理可是绝对舍得下血本的,反正这种武技自己的领悟也不深,放在一个剑士身上看看威力不也很好嘛。于是当场点头答应了。
辛洛安答应与自己交手,让自己可以尽情释放力量,伊洛山度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跪下谢恩:“感谢您,我尊敬的王!”
辛洛安挥挥手:“行了,长老,我要不是看在查理老大的份上,我才不接这种活呢。”
查理也站起身来:“好,这种拳术有些难,估计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长老,您也需要将自己的力量仔细修证清晰,保证能够在切磋之中尽情释放。”
“感谢您,尊贵的使者,感谢您,我尊敬的王。”伊洛山度非常虔诚地离开了矿洞。而查理自己,则在肚子里笑开了花。
紧接着,在随后的几天里,法戈弟矿洞里总是传来嘭嘭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辛洛安的呼痛声。
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阵饱含着圣洁的魔法的波动,显然是跟查理学拳的时候辛洛安被查理给揍得狠了,他姐姐维多利亚在用圣光魔法给他治疗呢。
在洞中采掘金沙的狗头人听到这种声音,纷纷都在心里想,能够把自己的王揍得鬼哭狼嚎,那位背着弓箭的猎人肯定是神灵的使者。
反正就连长老伊洛山度在内,都是这么认为的。别的不说,查理讲的东西,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在他不太复杂的头脑里面,这可是神灵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即便查理不是神灵,那至少也是神灵派来指引自己和族人的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法戈弟矿洞的外面,狗头人的部族之中,又多了一项公共活动,那就是在每次采掘金沙的工作开始之前,集体跪在查理和辛洛安三人居住的洞外在伊洛山度的主持下进行祭拜和祈祷的仪式。
至于怎么祈祷,反正只有狗头人们自己知道。
也因为查理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嗨过,以至于将那个在鲁斯康丁大桥头驻守的骑士的交代给忘到无尽之海去了。
当然了,在教授这套武技的过程中,因为要不断的示范,查理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演示和讲解。倒不是这套武技有多难,也不是辛洛安不够聪敏好学,而是因为这种武技所阐释的理念和流传在这个世界的武技的理念截然相反,完全就不是一个领域,使得辛洛安掌握起来困难重重。
终于在查理不厌其烦地教授下,辛洛安终于将这套拳法剑术学会了。但也仅仅是学会了而已,真正要在实战中临敌使用,还是需要交手的经验的。
接下里的对练,就辛洛安就吃了大苦头了。查理的实力虽然不算很强,但是毕竟已经是拥有着第二级实力的猎人,相当于联盟的第五级中位猎人。又加上这段时间不断地示范和对练,使得查理在不知不觉中实力愈加精深,已经到达第二级猎人身心修证的巅峰状态,仅仅就差一线,他就要正式突破进入第三级修炼了。
对于自己实力的精进,查理在冥想之中看得非常清楚,那波荡在神秘的,联系着四肢百骸中的能量已经完全回归于脏腑之中,内在的眼睛的清晰已经达到了极限状态,身心内外一片安然,一丝缺陷也没有了。
所以查理自己也在期待,何时迎来第三级的考验。
在查理认为辛洛安的功力已经稳固,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那股唤醒的,内生的神奇力量的时候,这一场伊洛山度期待已久的切磋终于可以开始了。
而时间,竟然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辛洛安此时也更加自信了,不得不说,查理老大真不愧是老大,他教自己的这套拳术剑术让自己窥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境界,让自己知道了原来武技还可以这样使用。
因为要举行这么重要的仪式,所有的狗头人都来了,在围坐在场地的四周,刚好一个二十丈方圆的场子。
在开始之前,伊洛山度首先率领全体族人向坐在场外,那座小山的半山腰的查理集体下跪祈祷,然后再向作为自己的王的辛洛安致敬。
完了以后,他用一种怪异的语言向在场的族人解释,这并不是向王发起挑战,而是请教,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辛洛安依然是部族的王。
在半山腰,查理颇不耐的道:“不就是打个架吗,搞这么多飞机干什么?”
维多利亚则笑哈哈地道:“没事,好饭不怕晚嘛,我可是等得起的。”
“你就不担心你兄弟被人给打残了?”
“怕什么,如果打残了倒好,以后也能老实一些。反正有我在,他绝对死不了的。”维多利亚一边抚摸着趴在她怀里睡觉的小布朗,一边道:“不过查理,你好像有事瞒着我们,是不是?”这小家伙可也怪,没事总喜欢往人家维多利亚的怀里蹭。
查理耸耸肩,一副不承认的样子:“没有啊,我瞒着什么了?”
“别把别人当傻瓜。”维多利亚看着查理的脸:“你知道得可不少啊,居然能想得到我的圣光魔法时灵时不灵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通过考验,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查理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用了一句标准无比的外交辞令:“无可奉告!”
“切!”维多利亚不由得被查理的表情给逗得笑了起来,伸手点着他的额头:“瞧你才多大,就装小大人样。“
“你也没多大吧?我记得好像有些人才十六岁来着。”
“那也比你大。欸,别多话,好戏开始了。”
查理转脸向山下看去,只见站在场中的伊洛山度的右爪子上腾起了一朵淡蓝色的火焰,就那么凭空燃烧着。正如他说的那样,虽然看上去也是魔法,但却和正统的魔法师以精神力凝聚魔法元素的施法方式有不同,他是通过弥漫在血脉中的那股躁动的力量来催动元素的。所以一展开法力,他的脸上就罩上了一层不太正常的神色,但是又和纯粹的爆发那种暴躁的力量而获得恐怖的打击力的那些狗头人不同。
这一个月间,在训练的间隙,辛洛安没少去找那些据说有这种力量的狗头人切磋,直觉上也和此时的伊洛山度不太一样。
按照查理的要求,辛洛安必须用自己教他的剑术来对阵伊洛山度的魔法,可他的那柄双手剑是在太过沉重,不适合用来施展这套绵绵悠悠的剑术,所以他用的是查理的那柄单手剑。
虽然是切磋,伊洛山度和辛洛安依然还是异常重视,对伊洛山度来说,这可能是自己能够走到更高境界的机缘,而对辛洛安来说,也是检验自己的实力的时候。所以虽然两人还没出手,场中的气氛就已经格外凝重了。
对于在远处观战的查理来说,则是验证自己心中的设想的道路的一场印证,因此也看得格外的认真。至于旁边的维多利亚,则看查理多过看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