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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果如所料

魔兽之猎人笔记

“呀哈……”伊洛山度一开始就催动了最大的法力和力量,奔流在血脉中祖先的印迹被彻底激活,那右爪中的火焰由蓝变金,由金变红,最后定格在妖红色,随着他一声狂躁的长啸声中,一道火浪向辛洛安劈头罩了过来。

  这是中级魔法火浪术,属于大范围无差别的敌我不分的攻击方式,这种魔法看起来威风赫赫,实际上因为大范围使用力量故而散而不聚,威力并不十分强大。

  但这一刻,辛洛安却丝毫不敢怠慢。

  这伙狗头人的法术出自自身血脉中的力量,和正牌魔法师的施法方式不同,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火浪中透露出极端危险的气息。

  维多利亚:“查理,这狗头人的魔法很厉害啊。”

  “通不过考验,并不妨碍力量的增强。”查理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无非超脱不了自身力量的局限而已,伊洛山度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了,二十余年的苦修,岂是小看得的。”

  “辛洛安能招架得住吗?”

  “招架不住也得招架住。”查理道:“伊洛山度为了突破自身力量所限,一定会疯狂的催动法力,直至耗尽为止。”

  不说查理和维多利亚的担心,辛洛安也觉得有些不妙,但因为火浪术来得实在太快,想要躲避也躲避不了,只得左手短剑交于右手,催动体内流转不息的力量密布于剑身,迅捷无比地一连画了三个圆圈。

  这圆圈看似毫不着力,却隐隐然有一股吸引之力,将那火浪上生生划开了一个通道,当面而来的妖红色的火焰在那三个圆圈之中聚集。

  查理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三环套月就得这么用,看他接下来如何化解了。”

  伊洛山度因为催动了最大的力量,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半疯癫的失神状态,已经忘记了和自己对阵的是部落的王,当又是一声尖叫,散而不聚的火浪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犹如火焰流星的爆炎。

  爆炎说上去有些不形象,实际上就是一团极其凝聚的火元素包,一触即炸,是个大炸弹类型的魔法。

  刚才那三环套月使得一部分火浪术中的火元素被辛洛安凝聚在剑尖,失去了和伊洛山度的联系,此时那朵火焰仿佛随着辛洛安的心意,只见辛洛安一个弧形滑步,就躲过了那团飞袭而来的爆炎,凝聚在剑尖的那朵火焰则向伊洛山度飞去。

  “不好!”维多利亚惊叫,手中连连变化姿势,就要准备施展神圣壁障,想要拦下飞向狗头人人群的那团爆炎。这要爆发了还了得,首当其冲的狗头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查理则直接拉住了维多利亚的手:“别急,伊洛山度的魔法没法施展那么远!”

  果然如查理所料,那团爆炎飞了大约十三丈左右,就自动消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能凝聚爆炎的魔法师的魔法范围至少五百米,怎么他……”

  “我都说啦,他不是正牌的魔法师。其精神力可及的范围最多这样了,精神力达不到的地方,魔法也达不到,即便魔法威力再大,也不行。”查理道。

  维多利亚仿佛忘了自己的手还被查理给拉住似的,也就忘了抽回来:“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这是我老师告诉我。”

  “你老师呢?”

  “他……”查理神色一沉,松开了维多利亚的手,道:“已经死啦。”

  维多利亚一听,红着脸低声道:“噢,这样啊,我很抱歉!”

  此时场中情势又发生了变化,虽然伊洛山度的魔法不能及远,可辛洛安终究是近身作战的剑士,来来回回地打了几十个回合,却总也欺不近身去,所以被伊洛山度一会火浪,一会爆炎,一会风刃地打得满场乱跳。

  一边打,辛洛安一边叫:“查理老大,你害死我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不知道累的铁人啊。妈的,这要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查理站起身来纵声道:“辛洛安,用我教你的步法和他游斗就行,不要硬拼,也尽量将你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状态,对你有好处,听我的没错。”

  辛洛安直想骂娘,但当这危机的关头,连骂人的力气都得省着点了。

  伊洛山度则和辛洛安不同,力量的释放越来越顺畅,充斥在血脉中的暴躁的能量尽情释放出来,真是酣畅淋漓啊,从没有人可以让自己如此尽情的释放力量,所以一个接一个的魔法源源不断地使出,打得辛洛安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有好几次,辛洛安都想一个冲锋上去打晕他算了,但是和查理老大事先约定了只能使用他教的剑术拳术,只能把这想法给硬生生咽回去。这套拳法剑法妙是妙,可每一招都是旁敲侧击,没有直来直往的打法,这让习惯了直来直去的辛洛安心中也暴躁不已。

  “你注意到没有,辛洛安也开始暴躁起来了。”维多利亚是牧师,虽然不信仰圣光,但是对别人心绪的变化还是很敏锐的。

  查理耸耸肩:“我早料到了。”

  “早料到了?”维多利亚:“那你就是故意的咯。”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一来这热闹难得,这样的热闹我已经两个月没看见了,如何能放过?二来呢,这暴躁的力量的考验其实并不是通过了就算,生活中有的是让人暴躁的时候,第一次可能是运气,但是接下来的如实面对可就不能凭运气了。只有真正度过了考验,才能不被这躁动所扰。”

  这一点可不是谁教他的,而是查理自己总结出来的。

  在通过了欲望的考验以后,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诱惑总是存在的,就如茜拉还是在那里,只要自己心中还会被其勾动,那么这种考验就还存在的。那么套用到辛洛安的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查理叫他和伊洛山度动手,却不让他用自己擅长的武技和格斗方式,这就是他故意设置的一个障碍。虽然有着看好戏的成分,却也符合了二次考验试炼其修为的原则。

  无论查理懂得多少东西,终究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行事也难免孩子气了。

  维多利亚当然不会清楚查理经历了什么,但是听了查理的话,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着两岁的少年无形中变得神秘了起来。

  辛洛安虽然一直用这种剑术和狂躁的伊洛山度周旋,每使一招,那种与自己原来风格截然不同的违和感就让他心中的暴躁多了一分,虽然是一点伤也没受,可心里的那种感觉却不比伊洛山度好受多少。

  若换做以前,辛洛安说不定就真的随着这躁动去了,但现在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心里有自然的警觉,知道这是自己伴随着身心之间的躁动,所以始终忍受着这种躁动而不动用自己以前的武技。

  就这样,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伊洛山度和辛洛安的体力都开始下降了,一直清晰地忍受着这股暴躁的辛洛安忽然觉得浑身一松,那弥漫的躁动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激荡筋骨脏腑间的力量变得轻松而自如,不仅仅如此,而且自己仿佛多了一种能力,那就是伊洛山度想要做出的攻击,他事先就能自然而然地感应到。

  而一直沉浸在这种血脉激荡的暴躁之间的伊洛山度则是感受到一阵阵的虚弱,有些难以为继了,但他牢牢记得查理那句要将自身力量彻底释放的话,于是强行凝聚着体内的力量,不断地发出魔法攻击。只是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施展力量的方式已经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之前的对战,自身力量沸腾,自己是无法控制它的,就能不断地宣泄;而此时则成了自己主动凝聚这种力量,让自己能尽量汇聚魔法元素,虽然躁动依然是躁动,这不知不觉的变化却让他开始清醒了起来。

  忽然,辛洛安迅捷至极地几个弧形滑步,一下子就闪到了伊洛山度面前,随即抬手一拳就打在伊洛山度的鼻梁上。而此时的伊洛山度正在凝聚力量呢,这一下打断让他受了一定程度的精神力反噬,当即晕了过去。

  就这样,辛洛安赢了。

  四周的狗头人站起来向自己的王大声欢呼,欢呼了一阵,然后各自散去,拿起自己的蜡烛,又回到矿洞里去采掘金沙了。

  伊洛山度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猩红色的舌头耷拉在长长的狗嘴外,涎水长流。

  查理走到辛洛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辛洛安,恭喜你,你终于通过了力量的考验,将来再也不会被这暴躁闹肚子了。”

  辛洛安:“查理老大,谢谢你啊。”

  刚才那一下子迅如闪电的滑步,是他将冲锋与查理教授的那种奇特的步法结合之后而使出来的。战士的冲锋是一种依靠强大的身体爆发力发出的一种直线型的冲击,但并不意味着就不能用在这种弧形的滑步上?

  在战斗中忽然明白过来的辛洛安,身子可比脑子转得快,直到他用出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而因为这种将自己以前所学和新学的武技相溶,那种暴躁的力量似乎和身心也彻底相溶了,这才有了这种结果。

  伊洛山度在维多利亚的圣光术之下醒了过来,脑袋里昏昏沉沉,四肢百骸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虚弱感。

  查理见他醒来,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样,大长老,不好受吧?”

  伊洛山度:“尊敬的使者,我怎么觉得我浑身空空落落,什么力量都有了?”

  “大长老,你并不是没有力量,而是在过度使用这种爆发力之后的虚弱感。现在你最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冥想,我想等你回复的时候,你会明白的是怎么回事的。”

  看着这两人的状况,查理自己也若有所思,在安顿好了伊洛山度和辛洛安以后,查理一个人来到了那座矿洞后的矮山上坐下来,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忽然一愣,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冥想了。

  因为要教辛洛安,每一次查理都非常累,回到自己住处以后倒头就睡,一不小心就是一个月断了冥想的功课了。

  自己以前可是风雨无阻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坐在矮山上的查理不由得有些自怨自责,老师临去前谆谆交待,没过多久怎么就忘了呢?

  当即二话不说,就盘膝端坐,开始冥想了。

  这不冥想还好,让查理极度郁闷的是,居然自己再也找不到那种状态了。仿佛一要进入那种状态的时候,就有莫名的念头将之打断,使得自己无法进入。

  难道是三天不练手生的原因?

  不应该啊。

  查理是个犟脾气,越是不能就越是要做到,仿佛是在和自己怄气一般,这就好比是他明明本事不济还要跑去埃尔文森林打狼一样。也不管其他,就是坐下来,竭力使自己能够进入那种状态。可越是这样,那种阻碍之力就越强,反反复复好几次,查理都没法子进入那种深层次的冥想状态,莫说四肢百骸清晰无遗,就连保持最初的那种“仰望星空,让灵魂飞翔”的状态都找不到了。

  翻遍了猎人笔记,前两段的内容之中,都没有相关的记载。

  就这样,又缠绵了十几天。

  因为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状态,查理心丧气沮,每天连洞门都不出,除了吃饭以外,一直坐着。这中间恢复了力量并且真正度过了考验的伊洛山度进来道谢,查理也只是抬眼看了看,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不要打扰自己。

  辛洛安莫名其妙,维多利亚也莫名其妙,看他那样子,就好像是小孩在生闷气一样。

  “姐姐,查理老大是怎么了啊,他不应该是这个脾气的。”

  维多利亚凤眼一瞪:“我怎么知道?”

  “不行,在这么下去,闷也要闷出病来啊。”辛洛安道:“要不我去找他打一架,说不定就好了。”

  “这可未必啊。”维多利亚似乎很了解查理:“我看他脾气很犟,显然是被什么事情拦住了,所以一直在找解决的办法,在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谁找他都不会理会的。“

  “诶,姐姐,你怎么就知道?”

  “我就知道了,怎么了?”

  “不应该啊,姐姐,你是不是看上老大了?”

  “呸!”维多利亚:“你说什么呢?我不能……嗯,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个破规矩,你理他干啥?如果真的看上了,那就直接说呗。”辛洛安极力怂恿。

  维多利亚生气了,一顿足,威胁道:“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辛洛安惹不起:“得,当我没说过。”

  正在两人斗嘴的时候,洞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其中还夹杂着狗头人愤怒的嚎叫。辛洛安和维多利亚对视一眼,也不管查理了,转身跑出洞去,只见一群狗头人围成一圈,不知道在看什么。

  辛洛安走上去,狗头人们见王来到,纷纷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个狗头人躺在担架里,四肢软垂,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脑袋上有一个醒目的伤口。虽然受伤极重,但还是活着,只是气息奄奄,进气多而出气少了。

  伊洛山度神色间悲愤不已。

  辛洛安讶然问道:“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辛洛安当了这个部族两个多月的王,但是对于各种事务不闻不问,一切都是伊洛山度长老在处置与处理。今日过问族中事务,还是头一遭。

  伊洛山度恨恨地道:“这些可恶的家伙,说我们进度太慢,竟然将我派出去送货的族人打成了重伤。”

  辛洛安:“送货,你指的是你们一直在采掘的金沙?”

  伊洛山度神色悲愤,点头道:“我们的部族本来居住在深山里,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上一代金牙大王和山外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达成协议以后,尽起族人来到这里,开始采掘这里的金矿。至于协议的内容是什么,只有上一代金牙大王晓得,族人们只是赶工采掘而已。”

  “最近两个月以来,金沙矿脉越来越不好弄,数量也就相对下降了。这次交出去的货只有往常的八成左右,可这些家伙竟然……”

  辛洛安大怒,虽然他并不愿意当这个部族的王,但毕竟现在还是,一听有人如此过分,他如何不怒?辛洛安骂道:“哪个王八蛋这么过分?”

  “他们留下了别的什么话没有?”查理的声音从圈外传来。

  伊洛山度向查理行了一个礼,然后道:“有,这些人说如果十天之内如果不能把缺少的那两成货补上,就要灭了我们整个部族。”

  查理倒不是可以重新回到那种状态,而是因为身处洞中的他听见了这样的事情,心中不平之下就走了出来。

  对于查理重新出洞来,维多利亚和辛洛安都很高兴,而听了伊洛山度的话以后,尽皆义愤填膺。

  查理点点头:“好大的口气。哼,灭族吗?”

  这灭族的威胁,触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痛处,闪金镇就是这么被巫妖王给夷为平地的,此时听了,如何不怒?

  辛洛安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在空气中虚劈了几下:“妈的,让他们来灭一个试试!”

  查理不像辛洛安那么冲动,问道:“你们和他们在什么地方交货?”

  “在山那边的斯通菲尔德农场旁边的河边一个码头。”

  “斯通菲尔德农场?”查理脑海中电光一闪,顿时记起了当初在鲁斯康丁大桥旁的时候,那个骑士的交代,自己在山这边勾留了两个多月,却从没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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