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狂欢,让查理喝了不少的酒,刚开始是因为形格势禁,梅贝尔的酒查理必须喝,而后来则是热情的人们一轮又一轮地敬酒了,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
所以一杯接着一杯,查理喝了不少,好在此时他的修行虽然并没有太大的精进,但是原本的成就也愈加精纯,所以他还能招架得住。
这场盛宴一直欢腾到了午夜,人们这才回到各自的住处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劳作。查理则住进了专门清理过的一间木屋里。
木屋虽然并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上地下都收拾得一丝不苟,非常洁净。坐在舒适的小木床上,查理开始进行一天的功课,端坐冥想了。
一如既往的,在内在的眼睛的注视下,身体内外一览无余,甚至每一条肌肉的伸缩,查理都能清晰地观察到。
外在身体的彻底纯净与完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在狗头人的部落中,查理看着伊洛山度和乌瑞恩的突破,心里也很着急。如果从成就上讲,其实乌瑞恩与伊洛山度已经和自己相当了,无非没有自己这么精深而已,而前行的路,又在哪里呢?
虽然猎人笔记中讲述过,在进入第三阶之前,会迎来一种由于灵魂的清晰度达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之后,因为对外界的感应也到了一种极度敏锐的状态,进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考验。但是,笔记中却并没有清晰地阐述这种考验本身是什么?
这就仿佛是一道考题,正确的答案只有出题者本人知晓,而参与考试的考生却只能依靠自己对所学的知识的精熟掌握并在临场的时候可以加以灵活运用与发挥的悟性来作答。
而自己的答案与标准答案差距有多远,在知道最终考试结果之前,是不可能明白的。
如果按照笔记上的记载,那种考验在第二级成就彻底圆满以后而自然迎来,所以修炼者本身,并不需要在这之外多做什么,只要修炼不辍,待身心境界的彻底圆满之后,就可以感受到。如果没能迎来第二级进阶第三级的考验的话,只能说明自己的修炼还没有圆满而已。
想通了这个环节,查理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如果没有圆满,那就继续去做呗。
就这样,查理维持着冥想状态,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体内的能量循着神奇的脉络游走四肢百骸,只觉身心内外一片安然与宁静,甚至伴随着自己极缓慢极深长的呼吸,浑身的毛孔都在缓缓地张合。
等到查理终于退出这种状态的时候,透过对着木床的窗户,只见晨光熹微,而四肢百骸则是精力弥漫,并没有因为自己一夜未睡而感到任何的疲惫。一如既往地,小布朗蜷着身子,睡得很香。
此时查理的神识的敏锐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地步,可以这么说,如果此时有人在百米开外用带着恶意的眼神瞪他一眼,他都能立即感受到。在这种敏锐的神识的观察之下,小布朗虽然睡得很深,但是却有一种淡淡的波动自然延伸,随着它沉沉的呼吸而自然鼓荡。
好家伙,这三个多月以来,查理还从没发现小家伙居然还有这一面,很显然,因为它是魔兽的后裔,其血脉中自然也有遗传,当它成长到一定地步的时候,说不定就会自然唤醒作为魔兽后裔的天赋能力。
查理舒展了一下四肢,把小家伙推醒,然后道:“布朗,跟我出去走走。”
小家伙被查理一推,自然也就醒了,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以后,身子一翻,背对着查理,继续蜷着身子,打算睡个懒觉。
查理:“我去,赶紧起来,睡懒觉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说着不由分说,将它抱起来,然后一把丢到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小家伙呜呜地站起来,用非常不满意的眼神看着查理,仿佛在说:“人家睡得好好地,你就摔我这一跤,主人,你这样很不对。”
查理一瞪眼:“怎么,你还敢和我犟嘴不成?”
小家伙见状一转身,甩了甩小尾巴,做不理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嘿嘿,这家伙居然有起床气了。
查理哭笑不得:“早起早睡身体好,你睡了这一大夜,还不够吗?”
说完,查理背好自己的弓箭,信步出门,而小家伙则有一步每一步的在他背后蹭着,显然还没彻底从睡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昨晚的那位老奶奶起得比查理更早,见他一身收拾停当,远远问道:“查理,早啊,早饭还得再等一等呢。”
查理走过去道:“老奶奶,谢谢你的款待,我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今天就该告辞了。”
老奶奶:“告辞,不行不行。而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这么快就走,好歹也得住上个把月的。如果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我们的招待不周让你感到了委屈?”
“您说哪里话?”查理道:“我是觉得帮你们解决麻烦,不过是我早就答应了的事情,并不值得……”
老奶奶打断:“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小伙子,看你箭技超群,我这斯通菲尔德农场啥都不缺,可是面对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却没什么抵抗之力。要知道这里地段偏远,随便来一伙盗贼什么的,我们都没有还手之力,所以我昨夜想了很久,打算请你教教大家一些防身的本事。如果将来还有什么麻烦,难道那时候我们再来请你帮忙吗?”
果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精明过人。
这段时间以来的困局,本身也的确是这里的农夫缺乏自卫的能力,这才有这样的麻烦。昨夜查理的表现实在惊人,农夫们虽然见得比较少,可作为农场主,老太太的见识还是相当广的,一眼就认出了查理虽然是猎人,却是猎人中极为厉害的魔射手。
如果他能够帮助训练一下,益处是极大的。
常言道,救人救到底。斯通菲尔德旁边就是广袤的埃尔文森林,这里面跑出个什么来是丝毫不希奇的。倒不指望这里有人可以学会查理的魔箭技,但是学些防身的本事,一旦有个什么麻烦,自己也有应对之力,这就是老太太的打算。
再有一点,如果换做别的魔射手,她还真不好提出这种要求,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有些过分,别人都帮助自己解决麻烦了,却借着这种由头要求更多,对方一般不会答应的。可查理最多不过十四五岁,人也好说话,嗯,应该说是好哄,所以老太太这才提出这种要求。
当然了,查理执意就是不答应,她也无可奈何,毕竟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才可以。
但是这种事岂能没人帮腔呢?
老太太的女儿波尼斯从屋子里走出来,道:“是啊,查理,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在这样的小地方,我们不可能请得来专门的军事教官来训练我们这些农民,所以请您勉为其难吧。”
这一唱一和,把查理捧得飘飘然起来,犹豫了半天,又想到自己也曾指点过狗头人,那么指点一些农民不算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查理这才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训练方法比较特别,对人的要求也比较高,如果学不会,可不能赖我!”孩子就是孩子,考虑问题的方式和常人也格外不同。如果是精明的人,此时应该讨价还价。如果想拒绝的话,可以提出一些对方满足不了的条件,如此自己也顺势就推脱了;如果想谋取什么利益,则应该趁势提出自己的要求,让对方满足自己的条件。
如果品格高尚,助人为乐,那么就直接说出自己训练这些人的要求即可,而不会说什么学不会就不能赖我这类的言语。
老太太一听,心里自然乐开了花:“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就算学不会,那也只能怨他们自己笨而已。嗯,对于人方面,查理,你有什么要求?”
查理想了想,道:“年龄不能超过二十岁,在我训练的期间,不能对我的训练方法提出任何异议,身体尽量要健康。嗯,大概就是这些了。”这时候,查理有一种想法,想要试一试可不可以将自己的修炼方法用在不懂武技的普通人身上。
老太太当然是一口答应了,虽然查理的要求比较高,但是农场少说有四百人在为自己服务,符合他的要求的,最少也有二十个。如果一切顺利,自己甚至可以建立一支专门的农场护卫队。
查理见老太太答应了,于是道:“那就这样吧,我只在这里呆一个月,能学到多少就是多少。”这时候可不能不把话说清楚,无论到时候学成什么样子,自己都得离开,否则没完没了,自己怎可能在一个农场里呆一辈子?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即便他不答应,老太太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和老太太办完交接,查理带着小家伙来到农场旁边的一处空地上。这地方四周都有树木,但是地势平坦,接下来的一个月,自己就来这里锻炼体术和射术吧。
解下自己背后的长弓,查理又把小家伙放在远处,然后站在林间空地的中间,将自己冥想中的状态调整出来,然后拉开了架子,开始练唐三彩教自己的那套拳术。
这种训练方式可不是猎人笔记上的内容,而是唐三彩附带在传给查理这套拳术剑术的那道神奇的记忆中。
唐三彩告诉查理,冥想固然重要,不冥想的时候更加重要。冥想只是让修炼的人品味到这种身心状态,但是这种身心状态却不仅仅停留在冥想之中,而是要化入生活中的一言一行,无论行走坐卧,都尽量能够做到这种既清晰明净,却又能自然保持对外在环境的感知的状态。
而这套武技虽然慢慢悠悠,其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体味这种不冥想之中的冥想状态。所以在练习这种拳术的时候,必须首先将冥想中的状态调摄清晰,然后尽量在拳术的演练过程中保持。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查理早已经习惯了那种端坐中保持松静自然的冥想方式,而在这种动作中还要保持,格外地难以做到。为了保持那种状态,查理不得不将拳术的演练放得非常非常慢。如此这般的演练了近两个小时,查理才初步做到。
不过,效果是非常明显的,而查理也终于明白了一点,对于身体状态的清晰,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刻意保持这种四肢不动,因为身体就在那里,随着拳法的进行,随着这浑圆自如的招式,查理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流向。
或者说,只要在这种拳法演练的时候,心里不要想这个那个并且按照要求去做,体内的那种神奇的力量就会因为这种神奇的招术被自然调动起来。
换句话说,如果再拳术的演练过程中,只要感应到体内那奔流的神奇的力量,其实已经是一种特殊的冥想状态。
领悟到这一点以后,查理的拳术也越来越顺畅,感应也越来越精微,仿佛随着自己四肢的舒展,自己内在的精神力也经历了一番锻炼,有了一种虽然微小却明显的进步。
练完拳以后,查理对着一棵大树道:“梅贝尔,别藏了,我早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梅贝尔在查理来的时候她就一直远远地跟着,对于这个看上去还非常小的少年猎人,她感到非常的有意思,所以有一种一探究竟的的想法。没想到自己明明藏得非常小心,还是被他发现了,只得从大树后走出来,问道:“查理,你刚才练的是什么舞蹈,真好看!”
“舞蹈?!”查理哭笑不得,郑重其事地道:“这可不是跳舞,而是一种武技。”
“武技?”梅贝尔俏丽的脸上分明流露着不相信的神色:“我也见过人练习武技,哪有这么慢的?”
“这个……”说实话,这真不好回答,虽然查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怎么和她讲呢?尴尬了半天,查理才挺胸道:“你懂什么?武技可以快着练,当然也可以慢着练。能够懂得慢,才可以真正领略快,也才可以真正掌握快的精髓。”这话可不是他说的,而是唐三彩留在他灵魂中的那道记忆的言语,只不过查理一知半解罢了。为了不使自己让人看扁了,索性就把这句话给搬了出来。他就是欺负梅贝尔不懂武技罢了。
还真别说,两个二百五凑到一起,一个一知半解,一个则一窍不通,所以梅贝尔倒也无话可说,而且她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趴在一边,毛茸茸的萌萌的小布朗给吸引过去了。走到小布朗身边,梅贝尔蹲下来抱起它:“查理,你的小狗好可爱啊。”
狼和狗在本身的区别就不大,小时候的区别更是微乎其微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这小家伙也怪,当初和乌瑞恩在一起的时候,乌瑞恩也想要抱抱它来着,可小家伙拼命抗议,又撕又咬。这家伙是魔狼后裔,咬起人来非常厉害,如此这般几次,乌瑞恩也就不敢碰它了,可到了化名维多利亚的蜜雪儿怀里,这家伙温顺得像只小猫一样,格外受用。
搞得查理和乌瑞恩满脑袋的黑线,这么小就知道亲近美女了,长大了还得了!
此时已然如此,只见它被梅贝尔抱在胸前,小脑袋就在人家怀里蹭来蹭去,一副非常舒服的样子。
查理心里头暗骂:“小兔崽子,居然都晓得借机占人便宜了。”
看得站在一旁的查理既尴尬又多少有些羡慕,心里不自禁想到:“这滋味到底啥样?”靠,这待遇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梅贝尔当然没有认为小家伙是在吃豆腐占便宜,反而被弄得咯咯直笑:“查理,你这只小狗好有趣啊。”
查理没好气地道:“你小心点,这家伙是狼,不折不扣的狼。”若果不是查理心境坚定,差一点就在狼字前面冠以一个色字了。
“狼?”梅贝尔抱起小布朗上看下看,除了发现这是只雄性的小崽子以外,怎么也看不出哪点像狼:“我怎么不知道,看不出来啊?”
查理:“它是我亲手从它的狼妈妈那里抓过来的,我没必要跟你扯谎。”
“哦,原来是这样啊。”梅贝尔笑道,说着话锋一转:“对了,查理,我听我奶奶说你要教大伙武技,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学啊?”
“当然可以啊。”美人要求,查理自然不会拒绝:“我没说只能男的学,你只要没超过二十五岁,就可以。”
“嘻嘻嘻,那就好。”听到查理答应了,梅贝尔自然高兴:“那你刚才练的这套舞……嗯,武技,我也可以学咯。”
没想到查理直接摇头:“这个不行。我这套武技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想学会着实不容易,除非能够符合其学习的条件,否则不能学习。”
其实这套拳法有没有武功底子的人都可以学,即便做不到查理这样,但是用来强身健体还是不错的,但是查理自己是用在第二级修炼中辅助锻炼身心所用,所以它想当然地就认为没有相当于猎人第二级成就的那种功力,是不可以学习这种武技的。
梅贝尔不由得有些失望,说实话,她并没有看出来这套拳术有些什么不得了的深奥,只是看起来慢慢悠悠,洒脱自如觉得很帅很拉风而已,没想到在查理嘴里有这么多讲究。失望之余也有些生气,自己的要求,还没几个男人会拒绝的。
不过随即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查理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只能说是个男孩,还不能说是个男人呢。真是俏媚眼丢给瞎子,整个一白玩了。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浮现起另外一个影子,不由得兴味索然,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学就不学吧,祖母让我来招呼你吃饭。”说完将布朗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小家伙抖了抖身子,恋恋不舍地看着梅贝尔的背影,一副还没舒服够的样子,但是好歹自己主人在一边,也不能就这么舍他而去吧,所以转过脸来一副可怜相。
查理笑骂道:“你个小色狼,这么小就知道占便宜,将来还得了啊?”
小家伙居然一副不屑和得意的样子,仿佛在说:“怎么,你嫉妒我么?嫉妒我你也可以像我这样啊。”
“你妹的!”查理走过去抱起小布朗来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教训,反正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小家伙呜呜抗议,那意思就是在说:“人家招人喜欢难道也有错吗?顺势吃个豆腐也不算啥啊,主人啊,你这样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