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听着。韶音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说：“前辈，您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远远不止……想必音尘也说过他执意学民乐之后家里便不再给他生活费的事吧？那不过是他们一贯的伎俩罢了。”
“这么说来，小祥当时也被这样对待了吗？”
“她当年的境况甚至可能还不如音尘呢，”韶音叹息道：“毕竟音尘和她妹妹至少还有我能多少支援一些，更何况音尘他在V家，总不至于饿死。可是那时又有谁帮助小祥呢……”
“也是……那然后呢？她是怎样挺过来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后来成功通过了音乐联盟的选拔，在那里成了武生演员。据我所知，音乐联盟已经很久没有招收过女武生了。而且，音乐联盟也知道我们家族不喜欢小祥，如果不是她太优秀，优秀得让人实在没有不选择她的理由，他们是一定不会选择她的。”
“武生本就很辛苦吧……”我沉吟道：“更何况是女生，一定更辛苦，真厉害……”
“是啊，而且她当年上的那个艺校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好学校，甚至可以说是不太好。”韶音补充道：“虽然我家人不肯告诉我太多，但是我隐约能猜到，她一定是仔细考虑到了所有阻碍，然后一个个将它们拔除，这样一步步做下来，终于站到了她想要站在的舞台上。”
“可是那个百胜和他弟弟不也都是京剧演员吗？他们……听你话里的意思，他们学艺的路比小祥简单得多了？”
“简单得岂止一点点，”韶音苦笑：“他们做什么都有家里的支持。一开始他们兄弟俩就被送到了音乐联盟附属的京剧艺校，连考试都不需要，直接就去了。”
“啊……”我轻轻惊呼。
“他们学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这一方面或许倒是没什么差别，可是还有重要的一点。小祥是自己考上的音乐联盟，而百胜兄弟俩……既然他们没像小祥那样被我们家族轻视，选拔自然就只是个形式了。”
“我看评价，他们俩的功夫倒还不错，竟然也是走后门进的京剧团吗……”
“嗯……”
“话说，韶音，你跟我说实话，”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家族对小祥不好是不是因为她是女的？”
“和这个倒没有关系，他们对音尘也不怎么样啊。”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有这样的案例在前，一来想反抗的人难免会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吃苦的勇气。要是没有这样的自信，那也就放弃了；二来，想反抗的人难免会瞻前顾后，一拖再拖的，心气儿也就散了。哈哈，你们家族的人真是好算计，把所谓反抗成功的例子和失败的例子都摆在你们眼前，让你们看看反抗的代价。你们这些小孩子，吓唬吓唬也就老实了，他们根本就不必费力气管。”
韶音无奈一笑：“前辈，您比我还年轻呢。”我哼了一声：“你比我大，怎么还得叫我前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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