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看到星星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忘记了。”
你没有再说话。
起初你问自己，要如何拯救他。
但你现在发现问题根本不在于如何拯救他，而是怎么样才算拯救了他？
一个一个的疑问被不断抛出，掷地有声，却始终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对于心死的人来说，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你救不了他，你需要做的是让他自己重新获得动力，然而这谈何容易。
——怎么样才算活着呢？
你活了这么多年，没搞明白。身旁的骷髅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大概也没搞明白，也许人生的终点就是毫无意义，当然，这个观点抛出去肯定又有人要说这都是悲观主义者的自我想象，可是，他们又能说的清怎么样才算活着吗？
……是怀揣着希望和梦想而活吗？
“Killer，如果你有一个机会，你希望这条时间线变成什么样？”
“随便什么样。以前也好，现在也好，都是一个样。”
如果他的梦想和所有的怪物一样，是站在真正的天空之下，是逃离这个囚笼——不仅仅是结界里的地底世界，还有不断重复的仅有的日子，那他的希望又是什么呢？是明天一定会到来，亦或亲人始终都在？
“你就没有想象过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Frisk没有来，没有屠杀，结界也没有被打破，你没有做出过现在这些事来……如果这一切全都没有发生过，你希望这条时间线是什么样？”
他罕见的，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沉默了片刻。似乎这个问题真的引起了他的遐想，显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想过这样的事。
“和以前一样。”
“我们所有人都待在这个该死的结界里，然后……如果国王选择了打破结界，我们会离开这里，但如果他没有这个勇气，我也不在乎。”
“怪物们一直相信，我们总能挺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的。”
他望向远方，望向热域无边的岩浆上。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小鬼。”
他挪回目光，正如岩浆海的尽头空空如也，没什么好看的。
巨大的核心在远处运转着，发出的噪音即使是在这里也隐约能听见。
“嘿，小鬼，我有点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没给你说话的机会，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你面前。
——几乎是瞬间，你就做出了决定——你得追上去。
如果他永远逃避问题，你永远也没办法真正带他走出那段过往。
你的大脑没来得及犹豫，双脚就已经下意识开始朝着雪镇狂奔。快一点，再快一点。
你得追上他，你得找到他。
你要拯救他。
“Sans！Sans！”
不知为何，嘴里下意识的吐出了这个单词。此刻，唯有这个名字，横跨时间，降临今世。
“Sans！！”
这个单词那么熟悉，好像你曾温习了无数遍，只为了今天这一刻脱口而出。
从热域狂奔到雪镇，寒冷的空气一股脑涌进你的肺里，你不停吐着热气，在视线里仔细搜寻那个身影。
没有，没有，没有。
会在哪呢？
再等等我吧，一下就好。
你几乎瘫倒在松树间，却还是依靠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胸口整个在疼，肺好像要炸了，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刀片，穿透你的嗓子，穿透你的气管。
“Sans……Sans……”
你几乎说不出话。
“……”
他站在树林间，没有回头看你。
“你为什么，追上来？”
“我觉得我应该追上来。”
你还是站不稳，却尽力咬清了每一个字。
“Sans，我知道和我分享你的感受对你来说很难……”
“但是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选择靠近你，不管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能永远被困在过去，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心脏在狂跳，一下又一下，突兀而有力。
“你……”
他转过身来。
是笑着的。
你看见他胸前靶状的灵魂，眼前一阵发昏，或许是因为过于激烈的运动。
“太天真了，小鬼。”
*保持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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