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报——!!!”
地牢入口处突然传来一声急促惊慌的呼喊!一名金鸳盟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甚至顾不上礼节,声音颤抖地大喊:“圣女!不好了!尊上……尊上他杀回来了!已经……已经冲破前殿,正朝着地牢这边来了!弟兄们根本挡不住啊!”
“什么?!”角丽谯的手猛地一抖,几滴“蚀髓销魂散”溅落在地,瞬间将石板腐蚀出几个小坑,冒出丝丝白烟。她脸上那残忍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慌乱,以及……一丝深藏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笛飞声!他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而且还如此不管不顾地直接杀回了金鸳盟总坛?!是为了这个女人?!这个认知像一把尖刀,再次狠狠刺痛了角丽谯的嫉妒心!
地牢深处,已经准备赴死的笛照夜也猛地怔住了。指缝间的毒针微微一滞。
他……真的来了?如此直接,如此狂暴……是为了救她?
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悸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早已冰封的心湖中漾开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
但随即,更大的担忧涌了上来——角丽谯在此经营多年,地牢更是龙潭虎穴,他孤身一人闯来……
角丽谯脸色变幻不定,惊怒交加。她猛地将玉瓶掷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剧毒的液体流淌开来,吓得那名报信弟子连连后退。
“废物!一群废物!”她尖声怒骂,也不知是在骂手下无能,还是在骂笛飞声的不解风情。她来回踱了两步,猛地看向被锁着的笛照夜,眼中闪过极其恶毒的光芒。
“好!好得很!既然尊上如此看重你……”她忽然阴冷地笑了起来,“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看重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把她给我看好了!若是让她死了,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她对着下属厉声吩咐完,又深深地、充满恨意地瞪了笛照夜一眼,这才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快步冲出地牢。她必须亲自去应对笛飞声,至少……要拖延时间!
地牢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滩冒着白烟的毒液和两名面面相觑、紧张不已的看守弟子。
笛照夜缓缓松开了指缝间的毒针,但并未将其收回。危机并未解除,甚至可能因为笛飞声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凶险。角丽谯最后那句话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她竖起耳朵,能隐约听到地牢远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打斗声、怒吼声和惨叫声!那声音狂暴而凌厉,所向披靡,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速度向着地牢深处逼近!
每一次兵刃碰撞的巨响,每一声敌人的惨嚎,都像重锤般敲在她的心上。
她紧紧攥住了那根毒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来救她了。 以这种最直接、最霸道、也最危险的方式。
地牢幽暗的火光在她眼中跳跃,映照出一片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绝处逢生的微光,有无法言喻的震动,有深深的担忧,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冰层碎裂般的悸动。
她死死盯着地牢入口的方向,等待着那最终的时刻来临。
地牢入口处的厮杀声、爆裂声越来越近,如同狂暴的雷暴正在迅速逼近这幽深的巢穴。墙壁上的火把光芒剧烈摇曳,仿佛也被那滔天的杀气所惊扰。
锁着笛照夜的两名看守弟子面色惨白如纸,握着兵器的手不住颤抖,眼神惊恐地望向那唯一的入口,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笛照夜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喧嚣的来源。她能清晰地分辨出,那是纯粹的、碾压式的破坏力!没有精巧的招式,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倾泻,所过之处,一切阻碍皆被无情撕碎!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厚重的、加持了机关的铁铸地牢大门,竟如同纸糊一般,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从外部猛地轰开!扭曲的金属碎片混合着碎石四处激射,重重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弥漫的烟尘中,一个高大挺拔、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浓烈煞气的身影,一步步踏入了地牢。
是笛飞声!
他玄色的衣袍上沾染着点点暗红的血迹,并非他自己的,而是来自一路阻挡他的金鸳盟弟子。发丝略显凌乱,几缕垂落在额前,更添几分野性的戾气。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两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寒潭,精准地、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刑架上的笛照夜!
看到她被铁链锁住、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模样,尤其是嘴角那未干的血迹和苍白如纸的脸色,笛飞声眼中的黑色火焰瞬间爆燃!周身那恐怖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让地牢的温度骤降!
那两名看守弟子吓得肝胆俱裂,尖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挥刀砍向笛飞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笛飞声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们,只是随手一挥袖袍!
一股磅礴无匹的罡风如同怒海狂涛般席卷而出!那两名弟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连人带刀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石墙上,筋骨尽碎,当场毙命!
清理了杂鱼,笛飞声一步踏出,瞬间便已来到刑架前。他目光扫过那特制的精钢铁链,没有任何犹豫,并指如刀,蕴含着悲风白杨霸道内力的指尖猛地斩下!
“铿!铿!”
几声刺耳的脆响,那足以困住一流高手的精钢铁链,应声而断!
失去了铁链的支撑,笛照夜虚软的身体向前倒去。
笛飞声手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触手之处,一片冰凉,那单薄的身躯轻得令人心惊,还在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残余的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笛照夜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与清冽气息的味道,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