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公公站定,扬声道:
“圣上口谕,此中事情他早已知晓,全是敌国大宗师作乱。京兆府衙门乃公职之地,不是皇子玩乐争吵之所,近来京中危险,请太子和二皇子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以免遭遇毒手——”
李承泽垂着头,这就是要禁足一段时间的意思了。
不过,这庄三小姐果真是个妙人,她说什么,父皇就听什么。她说翰林院是大宗师烧的,父皇就让庄仕洋进宫坐牢。她说郭保坤是大宗师打的,父皇就说确实是敌国大宗师作乱。
哎呀呀。
李承泽又忍不住看向满脸无辜的证人庄小姐,如果身边有这么个妙人一起陪着搅弄风云,不仅生机能多几分,就连日子都会变得有趣呢。
庄小姐克爹的天赋惊才绝艳,等他父皇也成了她的父皇,是不是也能享受和庄仕洋一样的待遇?
早早把他父皇气死,他还能有条活路。
回头问问母妃,之前说起的婚事还能不能再提上日程——
罢了,还是别问了。
他要娶谁做皇妃,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他的皇妃必定是父皇安排,和他做一对摆上棋盘的棋子。
李承泽摇摇头,冲南枝笑笑,回家关禁闭去了。
太子落在后面,正用古怪的目光盯着南枝看。
父皇的心思深不可测,古怪多变,他给他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的儿臣,都没能将父皇的心意揣摩一二,偏让一个才入京没多久的女子猜透了?
太子终于想起这个表妹是费介的弟子,或许也算半个监查院的人。他面上多了几分笑意,走到南枝面前停步:
“都是表亲,之前你在儋州,我们没能往来,往后还是要多多来往。毕竟,你还得唤孤一声表哥。”
南枝看着太子和善的脸,眉间点一颗红痣都能搬到神坛上做佛像了,全然不似她给范闲作证时的震怒不虞。
嗨呀,真是她的表亲,演戏的本事都是一样好。
“是,表哥。”
南枝眼圈红了红,十分动容道:“在儋州时,寒雁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如今回了京城,又多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哥哥,寒雁真是高兴。”
太子抿了抿唇,差点接不住戏:“啊,是,孤也高兴多了个妹妹。今日事忙,让你受到了惊吓。等会儿孤使人给你送些东西,尽管收着,都是自家亲戚。”
两人好好客套一番,又都心满意足地散了。
侯公公落在后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梅执礼:“梅大人,今日这事前头处理得可不够漂亮啊,好在后头又有了转圜。圣上网开一面,让您遇事多想想任职后的第一封奏折。”
言罢,他带着侍从离开。
梅执礼躬身行礼,最后腿软地瘫倒在地。他第一封奏折上写了句话,微臣第一要义,是忠。
他现在才恍惚明白,皇帝尚在,不管两位皇子如何相争,他作为最开始的从龙之臣,一直忠于皇帝就成了。可他在两个皇子之间左摇右摆,明显犯了结党营私的忌讳,违背了京兆府尹这个官职的初衷。
若是天子脚下的衙门都听从皇子之令行事,皇帝还有何威严?
梅执礼恍恍惚惚地看向府门前站着的庄三小姐,劫后余生之下,满心都是感激和惊叹。
这可真是他的大恩人啊。
“庄小姐,等我,病好,登门,拜谢。”
郭保坤被郭府中人抬走,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南枝。
南枝颔首,认真叮嘱:“郭公子好好养伤,我还等着看郭公子重归朝堂,建功立业,成为南庆支柱呢。”
郭保坤眼角晶莹,重重点头,又不小心扭了脖子,哎呦着被抬走了。
那头,范闲送走滕梓荆和司理理,站在台阶下,不知盯着南枝看了多久,最后盛情邀请南枝去买烤鸭的酒楼吃饭,他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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