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阮明丘的官职并不算多高,可怕的是他大儒的名声和满朝的桃李。
阮明丘说的话,做的事,不需要多大的权势,多高的官级,多可怕的武力,就能成为真理,成为满朝文臣的指向标。
庆帝才铲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又因为阮明丘再次草木皆兵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文人大儒,也算另一种形式上的大宗师。武力上的大宗师是物质和肉体上的最强者,而大儒,能影响所有人的思想,进而催动他们能的行为。
他绝对无法忍受!
一时间,庆帝对于庄寒雁的好感都尽数转变为了杀意。
“可是陛下,掌控一个女子,不是更容易吗?”
李云睿跪在地上,以柔弱的姿态仰望庆帝:“朝中言官何等骄傲,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当真臣服一个女子。自古文无第一,若庄寒雁以碾压南庆才子的名声横空出世,不仅南庆的才子不会臣服,就连北齐也有争议。如此,咱们南庆文坛才能竞争中进步,激起南庆才俊的向上之心啊!”
庆帝抬眼看向李云睿,心思转动,这是要把庄寒雁当成鱼池里的鲶鱼用啊。
他甚至从李云睿的话中读出了另一个意思——
李云睿也知道她自己不被朝臣认可,哪怕掌控内库,也只能游离在朝堂的边缘。而女子,又容易被情意所惑。
正如李云睿被情意牵制,叶轻眉也容易轻信,庄寒雁不过十五岁,也会被青梅竹马的范闲牵绊。
范闲若是用来牵制庄寒雁,那就不必和林婉儿成婚了。
庆帝闭上眼睛,按了按额角。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哪怕他方才还对庄寒雁起了杀意,眼下又觉得庄寒雁是个难得的人才。未曾见面就能顺他心意,扯出大宗师的大旗,助他发动战争。
阮明丘死于与他立场相悖。
若他能培养一个由他控制的大儒呢?
一个女子,若想建功立业,注定比男子遇到更多的阻碍。而皇帝,是唯一的依靠。
就如他对李云睿。
他想要收回李云睿的权柄,就能随手收回。
殿中明火摇晃,映在庆帝脸侧的光亮在晃动。
李云睿多了解庆帝啊,她能看出庆帝已经动摇,于是,她最后祈求道:
“陛下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经营多年的内库也甘愿交出来。陛下,臣妹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心愿,请陛下允准臣妹能继续帮陛下做事。”
既然要让她继续做脏事,那就得给她做脏事的能力和权柄。
收回内库,就要给她另外的权力。
除了陈萍萍和裴大福两个太监,李云睿是庆帝另一个游走在黑暗里的帮手。
不知何时,侯公公已经退出去了,殿中只有庆帝和李云睿。
李云睿的目光毫不遮掩,炙热又深刻,剖去坚硬的外壳,露出无比柔弱的灵魂,卑微地祈求庆帝的注视。
庆帝既厌恶这种畸形的情感,又在这种感情中得到一种扭曲的满足。
满后宫的女人不见得仰慕他,叶轻眉也并非真心喜欢他,就连阮惜文也拒绝他,**月入宫后更是仇恨他。
他的儿子们对他也没有几分真情,或许更盼着他早点去死。
但是,唯有这么一个人,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他把她留在宫中,好像他就不是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如此,他愿意为这段畸形的感情,允她一点权柄,养猫逗狗似的豢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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