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文愣了一下,眼前卖花的市侩中年人就变成了个送花的少年人。
这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的样子,两颊还有点可爱的婴儿肥,眼睛亮亮地望着她,像是一只讨好的小狗崽。
那么一瞬间,阮惜文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像谁。
最后,她只能归咎于少年的表情神采像极了南枝讨好她的时候。
阮惜文温和地笑笑,接过花,又从马车里取了一包糕点给他:“谢谢,这个送你吃。”
马车踏踏地离开,车上晃动的铃铛清脆悦耳。
范闲抱着糕点,心中喜悦,他是不是给南枝的阿娘留下了一个特别好的印象?
被打扰了生意的王启年愤愤不平,偷摸摸伸手,想把范闲怀里的个糕点摸走:
“您说您都没收钱,您给我抢这个生意做什么?也好,我家霸霸刚好喜欢吃糕点,要不这糕点就——”
王启年的话还没说完,范闲却突然惊呼一声:
“坏了,忘了说我的名字!”
王启年不明所以,满脸呆愣:“卖花还要说名字?您要做常做这行啊?”
滕梓荆赶着马车走过来,目睹一切,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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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夏考到入秋,女子科举一直是京城的热门话题。
都察院对于女子科举之事颇有微词。
除了左都御史宇文长安,不少御史都磨刀霍霍,准备在科举结果出来后,立马展开对长公主的围攻。
“长公主就是在胡闹,陛下竟然也由着她胡闹。”
“朝纲事关南庆百姓,岂能说变就变?”
“千百年来,这朝堂上站的都是男子!岂能突然和女子同堂为官?赖大人,您说呢?”
宇文长安原本一直装聋作哑,听到这话后却忍不住看向赖名成。
整个都察院,除了他带领的保守派,便是以赖名成为首的激进派。
赖名成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参天参地,天王老子都敢参一参,更何况是长公主?
“我倒觉得,与女子同堂并无不可。”
出乎意料的,赖名成竟然没有反对此事。
宇文长安怔愣中,发现赖名成也在看他,平素严苛的神情也温和了不少。
赖名成沉吟道:“只是,这么多年来,唯有男子游历山河,寒窗苦读,拜名师座下,学济世安民之道。女子到底是欠缺了些,只怕一时不能委以重任。”
“三月之期已过,今日便是放榜之日。”
赖名成看向门外,报信的人已经匆匆奔过来:“先看看最后结果如何吧。”
那小吏麻利地奔到屋里,便被御史给围了起来。
“结果如何?前几轮考试的试题我看过了,虽然言之有物,但毕竟不涉及民生要事。”
“还当真能出一个女状元不成?”
小吏缓了口气,把怀里誊抄的考卷递出来:
“那庄寒雁当场被陛下点为状元了!榜眼是集英巷章宛君,司南伯府范若若得了探花!
只是女子科举不好打马游街,陛下特许,让她们乘着车驾从宫中出来,眼下已经走到书院街了!”
考卷是宫中太监快速誊抄传阅的,虽然字迹算不得多好,可文章内容实在是妙。
御史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哑然,再一转头,都察院的两个大人都不见了。
从都察院到书院街尚有些距离。
宇文长安看着蹭车的赖名成,琢磨了许久,还是开口:
“赖大人从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是想起了我的老师?”
赖名成没有回答,只说:“他的外孙女很好。”
所以,他也想去瞧瞧,替老阮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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