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想,如果成德皇帝这个伯乐,没有突然驾崩,皇位仓促落在先帝手中,又会是如何?”
赖名成突然说:“成德皇帝在世的时候,南庆国力虽不如当今强大,但朝堂安定,并无如今的波澜,朝臣们也从不钻营人心算计。”
南枝竹签穿透了梨子,不愧是赖怼怼,这话对于庆帝来说可是极大的僭越。
“您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在别的地方可千万别开口。”
但赖名成只觉得自己在实话实说:“景王和武王在同一天离奇暴毙,成德皇帝最看重的两个继承人死的不明不白,那时还没有监查院,大理寺和刑部负责追杀凶手,哪怕认为嫌疑人就是最大得益人先帝,却没有半分证据。
因为当天,日头下炸起两道惊雷。民间便有人故意散播流言,说两位王爷死于天谴。事情越来越大,百姓们说天灾系于人祸,前年南边的干旱就是预警,成德皇帝的儿子们死于天谴,也该下罪己诏。”
“成德皇帝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两个最疼爱的儿子,又遭受流言纷扰,没几日,也重病而亡了。”
也是因此,赖名成对先帝和陛下多少有点不能释然的“偏见”。
弑兄后又逼杀父亲,手段实在见不得光。
若不是他当年官职低微,他高低要当面怼先帝两句。
“所以——”南枝试探:“您觉得先帝比不得景王和武王?”
赖名成就纠结了:“这也说不好,但景王和武王看着身体康健,能活得更久点……”
不像先帝,没做两年皇帝也驾崩了。
“而且他们俩要脸,最重视名声,做不出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血洗京城的事。”
这老爷子话说得越发不客气啦。
南枝忍不住笑起来,掩饰似的看向窗外。
窗外橙黄的夕阳被流晶河的水吞没,只剩下河面上的星点明灯。
赖名成望着京城的繁华盛景,心绪复杂:“你外公之事,便是如此了。那程巨树的案情,可有定论了?”
“现在能给出的定论,必定不会合您心意。”
南枝承诺:“但此事没完,将来,我一定会将事情真相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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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一触即发,南庆将翰林院惨状和程巨树刺杀之事公之于众,广告天下,和北齐正式开战。
战事连绵两月,北齐节节后退,连失三城,不得已遣派使者来南庆和谈。
明日,北齐使者即将入城,庆帝却又给监查院施压,一定要找到父仇者联盟的幕后之人,言道,或许事关和北齐暗网。
“小范大人小心脚下,有台阶。”
王启年讨好地笑着,带范闲往地下走,越走越黑,哪怕灯笼也只能照亮眼前这一块。
“这京郊外的鬼市依山而建,落在山下洞窟,幽潭之上。天时地利人和,甚是热闹繁华啊!”
范闲一边听王启年的介绍,一边环顾四周,脚步踩在脚下开凿出的山路上,静悄悄的,像一只时刻警惕的小狐狸。
没多久,眼前的黑暗被光亮破除,无数明灯悬挂在灯柱上,宛如数轮明月,将这鬼市的景貌照得分毫毕现。
范闲惊奇地站在台阶上张望,却被身后的人急匆匆的挤到一边去,差点撞上一旁的崖壁。
“对不住对不住,我有急事!”
那人风风火火地披着一身黑斗篷,还不清身材样貌,像一只幽魂,迅速飘过去:
“完啦完啦,迟到的话,要被当做这堂课的模特来回点名使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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