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只有他们二人，苏娥皇能听到自己的胸口在猛烈震动。
理智和冲动在疯狂地拉扯，她脑中似有一根弦蹦的死紧，已经悬在断裂的极限。
她想问，这世上唯一坦诚炽烈对她的小姑娘，还在不在。
她也不敢问，魏劭用李肃遗体都没能问出的事情，由她这个曾与魏家有过婚约的女君问出口，会不会再次惹得主君不悦。
苏娥皇痛苦地拉扯着，忽被眼前之人抬起下巴，深深地望进眼中，魔鬼似的蛊惑在耳畔响起——
“凡是女君问的，我知无不言，全都据实……相告。”
苏娥皇眼睛颤了颤，被那双桃花眼蛊惑，几乎就要交托全部信任，将所有疑惑脱口而出。但脑中的弦终于断了，也便有了结果。
她垂下眼帘，将眼底的情绪全都掩埋。
“我……”
苏娥皇嘴唇张合几次，终于熟练地恢复到她这十一年中最擅长的含情笑意上：
“妾，只是被主君对妾的情意所感，有些语无伦次了。请主君恕罪。”
如此含糊疏远，又找不到错处的回答。
南枝似乎叹息一声，重新坐直，与苏娥皇分坐两处。她想了想，说：
“女君是想问魏琼？”
苏娥皇嘴角的笑意僵直，屏住呼吸。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南枝语气轻快道：“巍国一直在找的魏家幼女，李肃从未与我提起过。不过，听闻当年她不过十岁，一个小女孩，或许早就在骊山密林中消失了。”
苏娥皇眼中水光闪动，悬在胸口的心结到底落了下去，彻底沉寂。
苍天负她，她此生唯一一份真挚的感情，也如此轻易地消失了。
“是啊，世间哪有这么多奇迹。”
苏娥皇说着，提壶给南枝倒了杯酒。
酒水清亮，也落进了她的酒杯里，被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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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娥皇心绪不定，第二日便带着侍卫启程，往焉州康郡而去。
半路，外出打探消息的苏子信正好追上来。
“阿姐，你肯定想不到，我打听到了什么事！”
苏子信兴致勃勃地冲进马车里，正要把这个惊天大事说给苏娥皇听，却又被苏娥皇如今的样子吓住：
“阿姐，你这是……何以如此憔悴？”
苏娥皇斜靠在马车中铺叠的软被上，一手揉捏着额角，微微睁开眼，眸中流动的眼波也未曾削减眼下的青黑。
“无事，或许赶路奔波，我近日夜里总是做梦，梦到一些……幼时的事情。”
苏娥皇撑起身子坐直，下意识握住手边的香风羽扇摇了两下：“你打听出什么事了？”
苏子信也没有深究之意，立马顺着苏娥皇的话回答：
“阿姐，那乔家长女，竟然爱上了一个马奴！”
苏娥皇扇风的手顿了顿：“焉州牧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怎么会看上一个马奴？”
苏子信打包票：“此事是我的亲信，从那乔家长女身边的侍女口中探得，又蹲守观察过几次，只要他们二人同时出现，不管是踏青还是出门，那马奴必定相随，夜里还曾在府中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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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谢【林语徵】点亮的年度会员，专属加更五章，这是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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