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什么比我这个女君亲自去游说,更有诚意了。”
苏娥皇抬眸,眼中再方才矫揉的泪意,坚定又清醒:
“焉州宁愿选择仇恨颇深的巍国,也不肯投靠我边州,可见我边州威势之重,焉州对我边州误解之深。只有我这个女君亲身前去,才能彰显我边州求娶的诚意。
届时,一方是素有仇怨的巍国,一方是我实力强大的边州,焉州牧知道该怎么选。”
掷地有声,犹如泠泠乐音。
南枝赞道:“女君说的极是。”
苏娥皇思量着,怕南枝仍旧记挂她和魏家曾有婚约之事,便将话说得决绝了些:
“至于妾和巍国的婚事,在十一年前便断了。妾当时年岁尚浅,一切事情都身不由己,被家中做主送去魏家,许下婚事,又取消婚事嫁到边州,若说哪里是妾的家,那只有边州了。”
苏娥皇叹息一声:“自婚约后,魏家与妾的关系便大不如前,事已至此,妾也不敢奢求什么重修旧好,只期望能尽我边州女君的职责,保护边州,也保护主君。”
盛了泪的眼眸当真盈盈若秋水,眼波流动,惊心动魄。
南枝拭去苏娥皇眼尾半真半假的泪,感慨道:“我可真是也来越喜欢你了。”
苏娥皇脸颊微红,害羞地垂眸。
南枝思量着,苏娥皇去走一趟也行,不管能不能成事,先搅浑水。
她叮嘱道:“那女君就替我走一趟,此去,不求能娶来乔女,女君若能将焉州和巍国的联姻搅散,那便是边州的大功臣。”
“当然。”
南枝拍拍苏娥皇的手背:“哪怕什么都没做成,只是去焉州游历了一番山河,回来与我细细讲讲焉州山水景色和风土人情,我也算女君立功。”
苏娥皇微微一怔,望着那双动情的桃花眼,仿佛要溺毙于此。
她惊慌地垂下眼,胸口动荡不已。
熟悉的暖意,那种能让她放下所有戒备和心防的安全感,分明失去了多年,可她竟又在此刻重新感受到了。
【娥皇姐姐哪怕不嫁给兄长,也能待在魏家,住进我的院子里。因为你是琼儿的阿姐。你不必提前用什么儿媳的身份,来苛责你自己,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
【将来有我魏琼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了娥皇姐姐分毫。】
【娥皇姐姐,嫁人的规矩那么多,你干脆嫁给我算了,我绝不用那些规矩束缚你。】
苏娥皇想起多年不敢触及的人,眼中迅速聚起泪意。
她生来就是苏家待价而沽的商品,缺爱,很难有安全感,除了横冲直撞,总是炽烈直白地表达自己情感的魏琼,她再未在其他人那儿感受到这样的热情和偏爱。
世人说话,隔着肚皮,虚伪才是常态。哪怕是夫妻,也不能据实相待。
只有魏琼,那个才十岁,就再无音讯的魏琼。
“嗯,怎么哭了?”南枝被苏娥皇的涟涟泪水惊到,从侍女手中接过帕子替她擦拭:“好吧,美人哭起来,别有风情。”
【娥皇姐姐每次见到苏家人就哭,都成大花猫了。不过,哭起来,有不一样的好看。】
往日不敢回忆的过往,在此刻一触即溃,一发不可收拾。
苏娥皇看着眼前这双清湛的桃花眼,甚至也觉得看到了魏琼,魏琼也生了双这样好看的眼睛。
“主君,妾想问你一件事。”
苏娥皇一把握住南枝的手,紧紧的:“当年,被李肃将军掳走的魏——”
说着说着,她突然语塞,凝望着眼前万千绚烂华贵中的边州主君,再说不出一个字。
南枝眸光泛起波澜,追问道:
“女君,想问什么?被李肃掳走的魏——什么?”
·······✤···············✤······
桃桃菌感谢宝子们送的金币和小花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