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马举着灯,惊骇发问。
临淄王哼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苍老的脸皮:“吓着表弟了……也是表弟素来胆小,自打幼时我将你推进猎人布下的坑洞陷阱后,你来见我,总是要穿着盔甲,手持刀剑,防备不已。”
傅之松脸色便难看了几分:“你做出那样的亏心事,还好意思说出口!”
藏海若有所思,猎人的坑洞他也见了不少,许多猎人为了保险,会在洞中埋下削得尖锐的木桩,一旦猎物落入坑中,便会被刺穿身体,流血而亡。
他摸摸身上严密厚实的盔甲,终于明白了傅之松的为何如此提防小心。
“你每次入宫,母后都会对你笑,还会赏你些宝贝,可对我这个亲生儿子,她只有冷漠!我怎么能不杀你!是你们在逼我!”
临淄王英俊和苍老的两面都迸射出极致的仇恨,仿佛刺穿了时空。
“事后,你不过伤了些皮肉,母后却险些将我打死。你有什么不满?”
傅之松骂了一句:“去你爹的!你差点杀了老子,还问老子为什么不满?你脑子有病吧!”
是的,纯纯脑子有病。
藏海放下举懿旨举到发酸的手,他想,他找到了霍绍疯癫的缘由。原来都是遗传!
“是啊,我脑子有病。”临淄王竟然承认了:“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因为我脑袋里有虫子。”
藏海听着这话,忍不住蹙眉。
临淄王癫狂又断续地笑着:“母后病了大半年了,我想着这可不行啊,我去不了京城,母后就是我最大的靠山,在我一切就绪之前,母后绝对不能死。虽然她现在恨我,可最后,她的一切经营还不是得落到我手上?毕竟,我和母后血脉相连,我是她生命的延续啊,只有我,才能帮她完成毕生所愿,做大雍皇帝!”
“于是,我让人去找延年益寿的灵药,花费了大价钱,连养兵的钱,我都拿出去了。翻山倒海,寻寻觅觅,什么冬夏,南疆,西胡,北蛮……我全都让人去了,你们说,本王是不是很孝顺啊?”
藏海不知太后若听闻,会是何感想,而他只有一个问题:
“你盘踞在贫瘠的旬阳,却能有这么多钱四处奔波,想来是结党营私,贪污了不少,果真该杀。”
临淄王笑容一僵,怒视藏海。
一老一少的阴阳脸瞪着藏海,可怕如魔鬼。
傅马下意识挡在藏海身前,可藏海却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身上的盔甲:
“临淄王若是能动,何须坐在这里等死?我不觉得心狠手辣的临淄王,会坐以待毙。”
傅马将信将疑地打量临淄王,发现临淄王从始至终只动了动脑袋,身体却纹丝不动,好像一截腐朽的木头。
他鄙夷地笑了声,让开了路,给毒舌藏海腾开发挥的余地。
临淄王被揭穿,搁在寻常人身上,早就无计可施到破防,可他却极有信念感地往下说:
“我这么孝顺她,这么怕她死,但她在做什么!她背叛我,宁愿让霍鄞的女儿当皇帝,把她的一切全都送给霍鄞的女儿,也不肯给我这个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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