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一个人还有一只猫,在国道边上走
?我们该回家了
穿黑色羽绒服青年人伸出手朝西边比比划划
他的家在西来镇吗
?那边是西来镇,不是我家,我家还要再西边
还要再西边,他们看到了稀稀落落的房屋的影子
?征賜县
?怎么样,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挺不切现实的
?那间小屋子
黑色羽绒服伸手朝着后面指
?那间不是我住的
他收回手,露出虎牙一笑
?那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对了,我叫黄钥
黄钥这条傻狗叫郑,大郑老郑都可以
大郑对着他叫,像是不满意他不仅不夸它,还管它叫傻狗
他没有给橘猫取名字,连问都没有问
黄钥我们,我们先回家再说
黄钥露出好看的笑容,带着牧羊犬和猫,朝着征賜县走去
征賜县比西来镇大多了,看着也比西来镇进步些,房子有砖头和水泥砌的了,孩子们穿着旧的被里面的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连帽外套,冲着街边卖馍的大爷讨饼吃
橘猫左看又右看,怎么看也看不够,被饭香引得移不开鼻子,倒着走,跌了一跤
路边有县里的居民认识黄钥,喊着和他打招呼
?嗨!!
?小黄,小黄
?带着你的老郑回来啦
黄钥都挥手一一回应,大郑人来疯似的蹿上蹿下,吠叫着好像也在打招呼
黄钥的家是个二层,门口挂着玉米和辣椒,门板上贴着年画
黄钥我回来了!!
黄钥用巴掌拍着门,门里走出来一个有些发福的女人,用毛巾擦手,也许是黄钥的母亲
?回来啦,大郑今天开不开心啊
?总算给你俩出去野了是吧
?饭做好了,收拾收拾来吃饭
?这姓郑的家伙今天也太脏了
黄钥伸手扒着门框走进来,开玩笑的夸张地对她拱拱手
黄钥是是,妈,多亏了您高抬贵手,不然我俩非得在这里憋死不可
他们说话时带着有些浓重的口音,这个女人果然是黄钥的母亲
?快过年了好多事呢,你也不晓得在家里帮帮忙
黄钥的母亲话音刚落,看到了跟着黄钥进来的小橘猫
?呀
?小猫
黄妈妈弯下身把它抱起来,用手指去逗它
?钥钥,你上哪给我捡了一只小黄猫啊
黄钥妈,把它放下来,还有这不是捡的,更不是给你捡的
黄钥要去拉他母亲的手捥,被母亲一扭身躲过去,却架不住儿子催促她,还是把橘猫放下来
?那你说,它是什么
黄钥房客
黄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的回答差点让他母亲笑喷出来
?房客,你说它是房客
房客,你说它是房客
他母亲觉得这个儿子胡说八道得她都已经习惯了,不论是有牧羊犬不给家里放羊还管它叫老郑,还是管橘猫叫房客
他是不是读书读得把脑子读坏了,文绉绉在不该文绉绉的地方,让她听都听不懂,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她并不反对儿子带这样的东西回家,在征賜县这样的地方家里有猫狗也半不奇怪,只要他不要领回来一个动物园就行
但归根结底,这都是儿子养的宠物罢了,母亲这样想
屋子里一个高高的精瘦的杆儿似的中年人正在切羊肉,怕是黄钥那个养羊的父亲,一股子膻味
新时代日子过好了,西北小县镇里,不是过年过节也能吃上肉了
晚上果然有大骨头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