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贱,说她想勾引人,说她挺着胸口就是学巷子里那些不要脸的风骚女人,搔首弄姿。
发育的女孩子,身体自然会有起伏,并不是她故意要凹那个造型的。
可涂漫并不懂这些,她被母亲的话狠狠伤到了,竟然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所以就强迫自己含胸驼背,佝偻着肩,生怕露出一点起端倪来。因为但凡杨女士看到有一点曲线,她就会骂。
及至后来大姨妈来了,涂漫依旧不懂,可也不敢再问杨女士了,她问的是同宿舍的同学,最后在她们的知识普及下才明白到年龄了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也第一次有了性别意识。
明白这一点后,她才后知后觉家里的变化,明白杨女士的恶毒从何而来。
根源在涂先生身上。
这个人,小时候是个很好的爸爸,很勤快,会在出远门回来后带礼物回家,知道女儿喜欢画画,他走在路上捡到一张画着鸭子的皮蛋包装纸都会捡回来给涂漫,杨女士对她发火,他会劝她想开点。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父亲,不知道怎么的,开始露膀子,只穿内裤在屋子里走。涂漫上厕所,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开了卫生间的门,视线不仅不避开,反而还故意扫一眼。更过分的一次是他把竹床放到客厅门口,进进出出必须要走的位置,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裸睡。
晚上起来喝水的涂漫当场崩溃,什么也没说,提着书包就走了,从此再没有叫过爸爸。
从每天走读,到只晚上才回去,到一周回去一次,后面是一个月回一次,再后来是半年一次,现在是两年都没回了。
她不是没提醒过杨女士,叫她说一说涂先生,注意影响,可杨女士每次都只会哭,说自己不容易。
久而久之,涂漫不再回家,那些事烂成了心口的一道疮疤,再也没有了痊愈的可能。
按说这是需要告诉顾魏这个医生的,可真的难以启齿,涂漫想说的,可试了几次,她还是恶心到无法开口。
高中时,老家的几个宅子还有一大片地拆迁改建,涂家一夜之间暴富。
涂先生和杨女士用这笔钱在这座城市里购置了好几套房产,他们眼光还不错,这些年增值迅速,每年光是收租都收入可观。
不过,这对涂漫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善。
她在高中起就自己打零工挣钱了,翻译这个活就是那时候开始接触的。
涂漫那时候的我已经完全看不到小时候活泼的影子了,孤僻高冷,拒人千里之外,从不和异性说话。
因为涂先生,她对亲情彻底没了靠近的意思。又因为高中时那个在她书桌上刻字的男生,她对所有异性都保持了了高度戒备,看到他们会恐惧,会恶心,觉得所有男的都是怪物,包括想要帮助她的老师也是如此。
这时顾魏轻声问她。
顾魏你现在看到我,恶心吗?
涂漫抬头看着他。
灯光下的青年肤白如玉,容颜昳丽,眉眼精致地无可挑剔。
头发很清爽,衣着很谨慎,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也是放下来的,没有挽起来,双手指甲剪的很短很整齐,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奇怪的污垢。
想了想鞋子,貌似每天也很整洁,不是脏兮兮。
。。。。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