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魏可能在加班,并没有马上回复。
涂漫不以为意,放下手机,两只手搁在头部两侧的太阳穴那,轻柔地按揉。
有神经衰弱的人,太阳穴刺痛、头晕脑胀是常有的事,光靠吃药是没有用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药了,因为中学几年吃多了,已经有了抗性,后面再怎么吃都没有一点用处,完全不起效果,反而是身体,因为频繁服药,出现内分泌紊乱等一系列问题。
大学后,她就戒了神经衰弱当年的药。
头疼就忍着,不要胡思乱想。
晚上尽量将头脑放空,什么也别想,手指轻揉太阳穴、眼眶周围、后颈、头皮等部位,半个小时后,手腕酸疼,换个舒服的,更有安全感的姿势,继续睡。
熬着熬着,有时候真的会顺利入睡。
只不过睡眠很不稳定,要么就睡得跟死过去了一样,有人在旁边开电钻都听不见,要么就很浅,浅到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睡了好像没睡一样,醒过来后眼肿脸肿,头疼的像炸开,搞不好还落枕。
这一晚,涂漫倒没出现这两种情况,但她出现了第三种。
那就是做梦。
噩梦做多了,是能总结出规律的。
梦里,她要去赶车,可是那个包裹总是收不完,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
等出门时,天上不是大太阳就是下大雨,大太阳就热的不行,下雨就一脚泥泞,累的半死也走不出去三步远。
等千辛万苦,扛着巨大的包裹乌龟一样怕爬到门口,车子不是已经走了,就是没有座位了,要么就坏掉了,总之就只能等。
这时候必然就肚子饿,饿到想要吃掉自己的胃那种,于是一边等车,一边排队,手足无措,好不容易走到窗口那,前面不是有人插队,就是包子卖完了,要不就兜里忽然没钱,只能干瞪眼。
垂头丧气地回来,坐上车,天降大暴雨,半路翻车,只能自己腿着回家。
熟悉的柏油公路不见了,自己出现在原始森林,野兽拦路,丧尸追咬,走投无路是骑上二八大杠拼命跑,却会被公园保安拦住收费,说超速了。。。
等回到村子,头发已经白了。
亲人死去,房子烧了,那里只剩一个鬼屋。
大致套路就是这样。
当然,也有简单一些的,就是整晚挖坑种树那种。
睡了一觉后,比熬夜通宵还痛苦。
而醒来后,梦里的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晚,涂漫又做了梦。
她以为自己会梦到顾魏,可事实上,她没有。
也或者说,梦里的确出现了一个男人,但她并不确定那个人就是顾魏。
梦里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整个城市都灰蒙蒙的,湿度非常高。
她一个人走在雨里,好像是要去一个站台,但奇怪的是四周没有一个人,整个城市空荡荡的。
天空始终保持着那种朦胧灰,就像秋天七点钟的那个时候,天色已灰,华灯初上。
涂漫独自走着,四处张望。
而梦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穿黑衬衣的年轻男人,个子高高的,头藏在雨伞下,看不到脸。
他在前面走。
涂漫走在后面。
对方的雨伞好像变大了,后方延伸出去,遮挡到她头上,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谁也不说话,沉默着向前。
冷冷的身体好像都被路灯照的温暖了。
然后他们就那么走了一整晚,最终到没到站台不知道,但梦里的男人始终都在。
某一时刻,他抬起手,手上有块表,很眼熟的样子,但她记不起是谁的。
。。。
一睁眼,竟然睡到了八点钟,被子里暖融融的。
她躺在床上没动,手伸出去找手机。
找到后,第一时间去看微信。
而后她看到顾魏昨晚上回复了她:
顾魏好好睡觉,不要怕,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涂漫微微一笑,把手机放到心口,手脚缩到成一团,拱进被子里,偷偷笑出了声。
。。。。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