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霖#刘奕君
这顿饭吃得氛围有些诡异。当三个男人同时给你夹菜，又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你时，你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婶的厨艺又精进了！”许瑞对来上菜的林婶夸道，“离家这段时间可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家乡菜。”
“许少爷，我记得您爱吃这道螺丝豆腐，也不知还合不合您口味。”
“好吃！”许瑞吃了一口，称赞道，转头看向你，“难为你费心。”
“不费心不费心！”你连忙摆手，“这菜都是林婶安排的。呵呵……”瞥一眼张万霖，见他冷着脸，一手握紧酒杯，也不动筷。“没有提前准备，招待不周。二哥，我们敬三哥和许瑞一杯吧。”
张万霖闻言，面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伸手握住你的手，笑道：“好。许公子，三弟，别见怪啊！”
“二哥哪里的话。”陆昱晟面色如常。
许瑞看看你，皱着眉头，举杯饮尽。
“来，尝尝这道西湖醋鱼，还是我府上厨子做的。”张万霖招呼道。
“太酸！吃不惯！”许瑞呛道。
“月儿喜欢就好。来，侬最爱的月牙肉。”张万霖夹起鱼腮边的一块嫩肉，放到你碗里。张万霖见你乖乖吃了，十分满意。又看向陆昱晟，说道：“老三也多吃点，不要见外。”
“多谢二哥。你我兄弟，不必客气。”陆昱晟答道。“许公子是第一次来上海吗？”
“是第一次。从车站到这儿一路看来，上海繁华，名不虚传。只是这十里洋场处处是洋人痕迹，哎！”
“上海一直是我国主要的通商口岸，现在更是中国第一大港口，对外贸易发达，自然方方面面受洋人影响。”陆昱晟说道。
“开埠通商自然很好。可你看看现在的上海，完全控制在英法列强手里，租界内是繁华的街道，歌舞升平，租界外是拥塞的陋巷，饿殍遍野。陆先生看不到吗？还是你们三大亨就心甘情愿当西方列强的帮凶？”
“啪”张万霖大力放下筷子，“许公子很爱国嘛！看不出还是个进步青年！”
“爱国不是每个中国人的本分吗？我相信初月与我一样，有拳拳爱国之心。我们出去留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学习国外先进的知识技术，回来改变我们国家落后的面貌吗？”许瑞激动道。
“你说的没错。家父从小到大便教导我，太平天国也好，反清复明也罢，都无所谓，最后胜利的总归是中国人。可恨的是西方列强，先用鸦片荼毒国人，又用枪炮毁我国门。国人合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是。”你正色道。
“所以，初月，抛开儿女私情不谈，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你这么聪明，不该浪费自己的天赋，你该跟我回汉阳。”许瑞言辞恳切道。
“侬还没完了！”张万霖呵斥道：“月儿在上海也可以有广阔的天地！”
“什么天地？当你张大帅的情人？被你困在这座小楼里？所以我说你们不合适！张万霖，你根本不懂她！你也配不上她！你们永鑫公司的那些龌龊勾当，谁人不知！”许瑞神情激愤，怒斥张万霖，又转头看向你，“初月，我看不懂你！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够了！许瑞，你别再说了！情爱二字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况且，二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你打断许瑞的话，为张万霖辩解道。
“许公子，我们三大亨虽然看起来风光，但身在这样的位置，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陆昱晟叹了口气，却没动怒。
“身不由己便是助纣为虐的理由？”许瑞继续说道。
“许瑞！”你看向张万霖，见他皱眉不语，不知在想什么。“都说旁观者清，可是有时旁观者并不能知事情全貌。今日的上海即便没有三位哥哥，没有永鑫公司，也会有八股党，有沈青山，有其他势力。可是，若没有二哥，便没有今日的我。二哥为了我，已经改变了许多。”你顿了顿，看向陆昱晟，“三位哥哥的难处，我都懂得。”你又转头对张万霖柔声道：“万霖哥，你懂我，你没有配不上我，更没有委屈过我。”
张万霖听了，轻轻抓住你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你从他凝望你的眼眸中看到了感动与深情。你羞赧一笑。
“听许公子一番言语，陆某人十分惭愧。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三大亨再不成器，也不会卖国，做走狗汉奸。”
许瑞闻言点了点头，“希望陆先生说到做到。”
“我张万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许多事情，没遇到月儿之前，我也从未想过。”张万霖望着你，缓缓开口说道，“在我看来，家国大义、是非善恶，全都不及手中钱财和权力重要。但是如今，钱财、权力都不及月儿在我心中份量。烟土也好，女人也罢，月儿不喜欢，我便不碰。所以，许公子大可放心。”说罢，直视许瑞。
许瑞闻言，愣了片刻，随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终是什么都没再说。
饭后，你请许瑞上三楼工作室帮你看图纸。张万霖站在二楼，探头向楼上张望，“聊什么要这么久？”
陆昱晟坐在椅子上，抿一口茶，“这许公子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张万霖坐到陆昱晟对面，深深看他一眼，说道：“我与小妹情投意合，已有夫妻之实，旁人拆散不了。”
陆昱晟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那只手，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三，你我兄弟多年，我不希望有任何事，破坏我们兄弟感情。”
“昱晟晓得。二哥对昱晟有恩，所以，二哥永远是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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