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一出门,就遇到了漼文君。
“阿娘,我去给阿爹请安。”
不等漼文君说话,时宜就跑开了。等到时宜去了房间里,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阿爹?阿爹呢?”
“时宜。”
“娘,阿爹呢?他昨夜说要回来歇息,可为何不在房间里?阿爹呢?”
“时宜啊,你阿爹他……”
漼文君看着懵懂不知事的时宜,想到和时七郎昨晚的分别,漼文君心里一阵的难受,看着时宜也说不出话。
“你阿爹走了。”
“阿舅。”
清予的声音和漼广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看着倚在门口,累的气喘吁吁的清予,就心疼地皱了皱眉。
“南霜呢?怎么不好好照顾你?”
“阿舅,父亲……”
“我说了,你们阿爹走了,离开清河郡了,他不要你们了。”
“阿舅!”
“我说的是实话,时宜大了,自然会明白的。”
说着,漼广就看到时宜愣在了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怕,你们还有阿娘和阿舅,你们还是漼氏之女,不会有任何变化。从今以后,在这里,在清河郡,在漼府,不会有人提到你们阿爹,清予不能提,时宜也不能提!”
漼文君拉着时宜,想安慰安慰她,可是被时宜一把推开了。刚走出没两步,时宜就晕倒了,清予见状,急忙上前搂住了她,没让她倒在地上。漼广见状,急忙抱着时宜去找大夫,漼文君也跟着一起出去了,却没有人在意瘫坐在地上的清予。
南霜赶了过来,将清予扶着起了身,看着远处的背影,清予垂下眼睑,任由南霜扶着离开了。
时宜醒来之后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府中请名医前来施针半年,时宜依旧口不能言。因为大雪里的一场风寒,清予的身体也出了状况,每到冬日里就手脚冰凉,日日都是汤药不离手。
宫内生变,赵腾带来贵嫔戚真真的信件,漼广带着漼寿进宫,二人来到宫中确定了皇上驾崩之事,故他这一派拥戴戚嫔之子刘徽登基。
如今刘徽已登基,戚嫔心里有些担心,等众人离开之后,就单独把漼广留下了。
“当着三位宗室王爷的面,不好和太傅寒暄,这里是东宫,你我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戚真真看着漼广,漼广看了一眼戚真真,开口道:
“恭喜太妃,多年蛰伏,终于熬到了这一日。”
“不过是从皇后的影子下,走到了刘氏宗亲的手掌心。”
“忍一时,能平顺一世。”
戚真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让宫人将刘徽带下去了,东宫里,就只有戚真真和漼广二人。戚真真来到漼广面前,漼广也跟着起了身,戚真真有些担忧地说:
“他会回来吗?”
“周生辰?”
“万一他质疑徽儿……”
“先按祖制,送先帝出灵。该来的,躲不掉。”
前线传来捷报,小南辰王周生辰大获全胜,他英姿飒爽地立于战马之上,满脸少年英勇之色,军师谢崇恭周生辰拿下此战。其徒弟周天行跟宏晓誉准备杀生起火庆功,可周生辰却看到了宫州来的密报,得知皇兄已驾崩。周生辰先前曾立下誓言,此生永不入中州,不入宫城,可皇兄驾崩,周生辰还是想前往中州一送,谢崇生怕宫中会怀疑起周生辰起兵谋反,周生辰却心里有数,他点了三千骑兵前往中州,谢崇陪同着周生辰一起。
周生辰驻兵扎守城外,漼广生出一计,他让宫内人逼迫着周生辰进宫,若周生辰肯进宫便能当场扶刘徽为帝,若他不肯进宫便坐实了谋反之名。最终,周生辰只能打破誓言,进了皇宫。
“臣周生辰,叩见陛下。”
“皇叔请起。”
“谢陛下。”
刘徽想起身,被戚真真一把拉住了。戚真真对着刘徽摇了摇头,就看着周生辰,说:
“今日逼你打破誓言,实非孤的本意,只因坊间传闻……”
“坊间传闻,臣有谋反之心,所以太妃召臣入宫,以示君臣和睦、朝堂安稳。”
戚真真起了身,走到了周生辰的面前,说:
“谢南辰王能顾全大局,请受孤一拜。”
“太妃不必如此。”
见戚真真真的要行拜礼,周生辰伸手拦住了她。戚真真见周生辰的动作,也就顺势起了身。
“你是君,我是臣,怎能拜呢?”
“为了天下,跪又能如何。既然誓言已废,南辰王可愿留在中州,辅佐君上?”
周生辰明白了戚真真的小心思,当下就开口拒绝。
“离开中州久了,就不愿回来了,还是西州适合我。”
听了周生辰的话,戚真真在心里偷笑,还好控制住了坚强的的表情,要是笑了出来,那可就闹笑话了。
“本王受流言困扰多年,今日也想做个了结 ,就当做送给陛下一份登基贺礼。”
“如何了结?”
周生辰沉默了好一会儿,说:
“本王在此立誓,一生驻守边关,不娶妻妾,不留子嗣。既无子嗣,就没有了篡权谋逆的理由,这样一来,陛下也可以心安,众臣也可以心安,本王也可以不被流言所困扰了。”
“殿下此话当真?”
“当真。”
漼广立刻开了口:
“殿下深明大义。”
“殿下高风亮节,臣等却……”
之后,几个大臣都纷纷开了口,恭维的恭维,夸奖的夸奖。
“殿下,漼某有个不情之请。”
“太傅请说。”
“漼氏有一女,名唤时宜,先帝曾赐婚于她与皇族,不知殿下可否有意收她为徒?”
周生辰有些迟疑,戚真真看了看周生辰的脸色,说:
“若能如此,皇室、漼氏,还有南辰王府,都会因为这层关系更为亲厚。”
“这个好,这个好,亲上加亲,亲上加亲。”
周生辰思考了一番之后,说:
“本王……”
“漼某如此恳请,也是为了消除漼氏与南辰王府之间的往昔隔阂。”
漼广都这样说了,周生辰若是再拒绝,那似乎就有些不太好了。
“本王,求之不得。”
“谢殿下成全。”
说到这里,所有的大臣们都纷纷开口恭喜周生辰和漼广。
“本王不日会带兵南征,这一去数载,王府上下皆是武将,没有人能够照顾年幼贵女。待江水一战告捷,再送她来西州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皇陵前,刘徽见到一旁的周生辰,他请周生辰主持入陵,周生辰自知自己外姓不得入皇陵,刘徽却赐予了周生辰班剑黄钺,日后奏事不必通名,入朝不必趋行,可直通殿内。周生辰感谢刘徽厚爱,只不过这些身外之物他并不需要,故他只留给了刘徽一个背影,潇洒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