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各宫皆有人侯着，此刻承乾宫的人都忙忙碌碌，也没人会在意这些，毕竟皇贵妃生产，有人来打听也是正常。
慕楠和重煕紧张地盯着房门，心中不断为顾念祈福，只盼着顾念快些生下这个孩子，毕竟顾念已经疼了一个时辰了。
“娘娘，您再忍忍。”
“娘娘，用力啊…”
稳婆的声音和顾念的声音交织传来，一个着急、一个痛苦，听得外面的人心都高高提起。
重煕的指甲在手心印出月牙，慕楠也时不时地走来走去，然后又紧张地盯着屋子。
这外面的人在想什么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换做平时，慕楠还有心思猜测几分，如今是完全动不了脑子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天气也都凉爽起来，偶尔吹过的风还让人觉得挺舒服，但是眼下，别人或许是那样，慕楠和重煕却不一定，她们俩只觉得这风冷得刺骨，可身体里又好像有一团火，以至于内外竟是两种煎熬。
费扬古听了泰安的命从猎场回来，才刚进宫门，就听说皇贵妃难产，当下急得一路狂奔跑向承乾宫。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费扬古又想起长姐去世的时候，听闻消息，他也是这样一路跑去襄亲王府的。
长姐的死他不知道情况，但他知道自己的自责与痛苦，父亲死时费扬古在场，父亲单独同他讲了许多话。
父亲说长姐的死不是意外，是太后对襄亲王下的毒手，还说叫他护着这位姐姐，也护着大清的天下。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说让他守着皇上，要说是守着天下，明明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可他还是应下了。
但此刻，姐姐竟然出了事，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僵硬地迈开步子。
“无论如何，皇贵妃不可有闪失。”
皇上说这话时的神色出现在眼前，或许…或许他该任性一次让皇上回来，要是万一…也能见最后一面。
费扬古停下脚步，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些什么？阿姐不会出事的。
“承乾宫的还没生？”福临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帝王姿态，或许早些年他还时常学习那些，可明明他才是皇帝，他做什么什么便该是对的，他说的就当是规矩。
更何况现在这样，要他端正又有何用？还不是照样上不了那个位置，他便也愈发放荡了。
布木布泰看着福临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若是生了，自然有人前来禀报。”
布木布泰感到有些无趣，站起身来还没动作，福临便开始了，“皇额娘，您不会要去承乾宫吧？”
“哀家去哪，皇帝也要管吗？”布木布泰眼神一凌，眉头微微蹙起，她与福临关系本也不至于此。
福临幼时，他们母子还亲近些，后来福临即位，那时布木布泰还不是太后，福临来永福宫找她便已经开始变得生疏。
再后来福临坠马，他们的关系便严重破裂了，也不知为何，在福临眼里，他的坠马似乎是布木布泰的意愿，布木布泰现在还记得，福临醒来时，对她大吼。
“如今你满意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之后，布木布泰安抚了福临许久，最终直至多尔衮去世，她本以为自己和福临的关系有机会修复，可福临似乎更抗拒她了。
福临那两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她常常在想，福临究竟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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