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思索之时,门开了。
从门缝中,探出了一个头,头上的头发分成两边,分别拧成一个丸子髻,两朵鸡蛋花半侧身地卧在髻旁,显得尤其俏皮。
接着,身体也跟着出来了,是一个比暮容暄妍稍矮一个头的丫鬟,这丫鬟看上去十分俏皮活泼:一双透着机灵劲儿的大眼睛,小鼻子,嘴唇上涂着胭脂。步履轻盈,话语中夹着一丝笑意。但暮容暄妍并不管这些,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不知能否在府中稍作休整?”
丫鬟不假思索,答道:“那可不行,这些要我们小姐同意了才行,我一个丫鬟决定不了”。
暮容暄妍刚想说话,却听见小丫鬟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的女声,“让她进来吧,府中也许久没有客人来访了”。
暮容暄妍往后一望,一位身穿浅蓝色交领汉服,手中撑着一把青绿色的伞,耳朵两旁的头发编成辫子,在脑后束在一起,面容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暮容暄妍望着这个姑娘,总觉得有记忆在脑海中隐隐浮现,那个画面,很模糊,既熟悉又陌生。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世上,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又怎么会这样呢?
但是,那画面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好似真的发生过。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眉头轻皱,决心先暂时放下这些。
“这是伺候我的丫鬟,名曰凰韵,她性格开朗洒脱,刚才多有得罪”,姑娘又开口说道。
“凰韵,带客人去书房等候,我去拿糕点”,姑娘吩咐道。
“好哒。来,你和我走”,凰韵欣喜地拉着暮容暄妍的手,,匆匆的往书房跑去。
一路上,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凰韵围着暮容暄妍问这问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从哪过来的?”凰韵问道。
“无可奉告”,暮容暄妍不理她,敷衍了她一句。
“哼,小气鬼,这也不和我说”,凰韵嘟起嘴,低头埋怨道。
雨,滴答滴答地落在她俩的伞上,雨势稍稍减弱了一点。
这府中的景观也挺多,十几棵大榕柳稀稀疏疏栽在两旁,其余位置也全种满花草,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这味道,也让暮容暄妍感到无比熟悉。
“呐,这就是小姐的书房了,你在这待着,我去接小姐。还有,屋内的东西你可别碰,很贵的”,凰韵将暮容暄妍送到书房门口后,叮嘱了几句,又撑着伞蹦蹦跳跳着去找姑娘了。
暮容暄妍转身进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靠墙的楠木书柜,上面整齐的摆满了书,房间的墙上摆着一幅“天道酬勤”图,往右拐是一个小房间,摆有一张楠木桌子和一张床,床头两边摆着两盆绿萝。
暮容暄妍在楠木桌旁的凳子坐了下来,由于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她只能等到雨停了,衣服干了再走。但自己哪里知道,在这里还会遇见什么东西?
她正打算细细打量之时,只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嗯?这么快就来了?”她回头一望,原来是那位姑娘来了,她手上端着一盘糕饼,接着她便在暮容暄妍对面坐了下来。她从柜里拿出一盒茶叶,泡起茶来。
她娴熟的烧水、洗杯......一系列的动作,让暮容暄妍觉得脑海中的陈年往事隐隐浮现,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稍久之后,姑娘泡好了茶,顺手递了一杯给暮容暄妍,暮容暄妍轻摇摇头,表示不要。
在姑娘喝了两口茶后,她开口问道:“请问贵姓?”
“免贵,复姓暮容,名暄妍”,暮容暄妍不慌不忙,答道。
“我姓刘,名瑾虞”,姑娘答道。
刘瑾虞,刘府大小姐,刘氏的独生女,知书达理,人际关系广阔,自六岁时开始打理府中大小事,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刘氏的世代家业是茶药,所以府中有一个很大的后花园,因为常年帮家里打理茶药生意,刘瑾虞的身上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在这股味道里,暮容暄妍又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感觉。
“请问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刘瑾虞又问道。
“刚......”,还没等暮容暄妍说完,就见凰韵急急撞撞地冲了进来,边跑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小姐,不好了!有一大群人闯进来了!”
暮容暄妍脸色骤变,她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快就找到她,她转过身对刘瑾虞问道:“请问府中可有后门?”
“有的”,刘瑾虞点点头。暮容暄妍又道:“多谢收留,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劳烦您了,我们后会有期”,她没有说明离开的缘由,凰韵在一旁听的是一愣一愣的,而刘瑾虞心中却已知八九分。
暮容暄妍快步跨出书房,来到后花园,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刘瑾虞的话:“后门在后花园,门前一个大水缸挡着,水缸的后面便是后门”。她望了望四周,果真看见了那个水缸,她正要去搬,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大喊大叫:“哎,在那!”“这回别让她跑了!”“动作利索点!”,若是搬缸,定会被抓住。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
暮容暄妍一跳跳上水缸,再一跳,跳上院里的一棵树,她手扶着身旁的树干,一面往下望。
一行人来到树底下,有的在往树上爬,有的则在商量着。
暮容暄妍见此机会,往房檐上一跳,站在上面。她回头望望还在向上爬的官兵,嘴角轻微勾起,便转身腾空一跳。恍然之间,她身体猛的一晃,从数米的空中摔落下来,跌落在院子中。
暮容暄妍用手勉强撑起身子,往脚腕上一瞟,才发现一根细绳绑在上面,她正伸手去解,一大群官兵却围了上来,将她双手从背后绑住,推推搡搡的离开了刘府。
刘瑾虞和凰韵在书房里目睹了一切。凰韵问道:“小姐,为何我们不去救她呢?”
“呵”,刘瑾虞轻笑一声,道:“她犯下的过错当然由她自己来承担。这过错带来的后果,又岂是尔辈能理解的?”
“奴婢知道了”,凰韵答道。
“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出去,懂吗?”刘瑾虞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哦”,凰韵点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