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躺在春暖阁的红木雕花的床上,铺的是苏棉,盖的是锦缎被,上面还绣了对鸳鸯戏水。
床边坐了个女子,正提着酒壶,替他斟酒。
窗户开了半扇,下面是依道河,稍微抬头,就能看到那绿柳飘枝,河水波光。
雨停歇后,月当空。
“天上一轮月,水面一轮月,月影不知凡尘事,唯探月下影成双。”
疯子头枕着双臂,斜靠着,嘴里叼着酒杯。
那女人斟满,他就用上牙咬杯沿,然后酒水流入咽下去以后,含糊不清的说上一句。
“公子…”女人娇滴滴的扭了下腰身,向着内测靠了几分,身子快压在疯子的大腿上。
一手提着酒壶倾斜,一手搭在那两腿之间偏右侧。
别人都是无可奈何进了楼里,被卖的,被拐的,那个不是哭天抹泪的最后不得不干了这下贱勾当。
只有她,这里人人都晓得的花三娘,是自己精心打扮过,笑盈盈的走进来的。
就连半辈子处在风尘中的老鸨子都惊掉了下巴。
这花三娘,不是卖身在此,恰当点说,就是借了春暖阁的地方,做生意。
生意么,自然是皮肉生意,无本万利,但也是有要求的。
一、她相中的,可以,不相中的,滚蛋。
二、她收钱的,和楼里四六分,她四,楼六,她不收钱的,楼里一文都不许讨要。
三、就算没有客人,吃也要四碟一汤,每日最少三种水果,三日不重样。喝,要上山泉水。
四、不受楼里的约束,想挂牌,就挂首位,不想挂牌,就要收牌。
一番下来,老鸨子迷迷糊糊的就同意了,回头还拍了一宿大腿,万一这不接客,或者接了客又不收钱,那这春暖阁不就干养一个姑奶奶了么?
第二天刚要去找人说清楚,结果呢,人家花三娘,就在楼上开窗户,坐了那么一小会,路过的男人,挤破了脑袋的往里冲,点名就要上面的俏佳娘。
老鸨子嘴都咧在耳根子了,那冲进来,不是人,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小跑上楼,那胸口的二两肉,颠的都快跳出来了。
上去就吃了一个闭门羹,里面说了,三日不接客,想要春宵一度,第四日来吧,摆个擂台,有缘才行。
老鸨子那心刚上去又下来了。
不过,只要有时间也好,这男人,就是越得不到,心越痒,越痒就越没脑子,能掏出来的钱就越多。
一传十,十传百,街头巷口的,还真就引起了小轰动。
连续三日,花三娘每天就这么开着窗户,靠着发呆,偶尔美目流转,似盼情郎,偶尔有敛眉忧伤,惹人止不住的心疼。
那窗户底下,人越来越多,眼巴巴的瞧着,看着。
甚至,对面茶楼还推出了个“美人赏”的位置,正对着那窗户,坐在这里,品茶看美人,人生快事。
也不知怎么,这品香茗和看楼中美妓还结合在了一起,雅不雅,俗不俗的,偏还有那冤大头,大把大把的银子扔进去,就为了博美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