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山庄。
公孙欲离回到了这个地方。
没有看顾的地方，院子外石阶残损，零零碎碎的石块散布。
门口的两棵大树，随着主家的落魄，也已经枯去，平添了几分荒凉。
门上红漆斑驳，扣出了着不成形状的图画。
推门而入，杂草及膝，不见行路。
里面轻微的声响让公孙欲离防备起来，随手把小包袱放在还算干净的一处，勾着脚尖探伸过去。
后院小小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头上是最廉价的包巾，身上是宽大的灰布衣服，想是太阳最甚之时，将两个胳膊的衣服折了上去，白花花，嫩生生的露出来。
额间有汗，手中不停，正弯腰在一个大盆中洗衣服。
没注意到有人闯入，小身影洗完衣服都放在旁边的木盆之中，没有什么力气，咬着牙将盆倾斜，倒出里面的水来。
刚要去井边大水，余光扫到一个直挺挺的身影，慌张的摔了盆往后躲。
随即又仔细打量一番，怯生生的，试探的唤了一句，“欲离哥哥？”
“是你么，欲离哥哥？”身影不动，他却惊喜的不行，不顾什么女儿家的姿态不姿态的，迈开两条腿就扑了过去。
“欲离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三年了，你去哪里了啊。”
胸口衣襟濡湿，不用看也知道定是一大块。
抬手，又放下，喉间堵了一团棉花，噎的眼眶发酸。
“梦婉。”
怀里的人抬起脸，眼睛红肿的像桃子，眼泪止不住的一串串往下掉，好像要把所有的水分都哭干了一样。
知道她受了委屈不比自己少，还好，这里还有一个人在，不至于让他真的心死。
就这么一个小身影，在这无边黑暗之中，给了他那么一点点温暖。
“欲离哥哥，三年了，我等了你三年了，他们都走了，说你不会回来了，还有的说，你可能已经…”
说不下去了，眼泪掉的更凶了。
“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你先坐。”余梦婉欢喜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原来的大厨房也没得用，就着旁边的小厨房，没有太多的食材，让她有些窘迫。
一碗面端上来，没什么油水，多放了两颗蛋。
扯着衣角，忐忑不安，“欲离哥哥，家里没什么吃的，你先凑合一下，我一会拿了钱就去买。”
致远镖局风光的时候，就算是最低等的小厮丫鬟都不会吃这么差，尤其是致远镖局的公子，哪顿饭不是七八个菜，点心水果放一桌。
“挺好的，没想到，我们的小梦婉也会做吃的了。”
一滴水滴在面碗里，和着面汤消失不见。
吸溜一大口，不及怎么咀嚼就大口的吞咽下去了。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碗面，几口就见了底，抱着面碗将面汤喝干净了。
抬起头，一笑如春分。
隐约的，于梦婉还能在那笑容里，看到从前少年的影子。
“欲离哥哥，以后不要走了好不好？”她自己在这里守了太久了，久到以为她已经在这里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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