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酒么?”疯子挑开眼皮,懒洋洋的比划了一下准上的酒壶。
“不喝。”
这个回答,让疯子感到很无趣。
“看来,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了,你连酒都不喝,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杀你。”
“我替自己感到荣幸,有人以我为目标,哪怕是要杀我。不过,我为公孙家羞愧,好汉生孬种,只会逃避。”
人家不喝,他自己喝,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这好酒。
目中无人。
公孙欲离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二百个嘴巴子一样。
更觉得自己今天得行为,像一条狗,一条没了锁链,也只敢狂吠而不敢向前的可怜狗。
羞辱会激发什么?
愤怒。
他很愤怒,烈火在胸口燃烧着。
数不尽的痛苦层层叠叠的包裹着他。
他想抽出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或者刺疯子于剑下,或者是被疯子刺在剑上,哪一种都可以。
他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一切,不管后果如何,只要能结束。
“别冲动。你还没有想好。”
在公孙欲离马上就要冲上来拼命的时候,在那个愤怒烧毁掉所有理智的临界点的时候,疯子咽下了酒,不轻不重的提醒了一句。
大脑被敲了一记响钟,那马上就要崩溃的边缘重新筑起高台。
将他保护起来。
“五月十五,城西十里的无业亭,你可敢来。”
“不敢。”疯子都没等他说完就先回答了。
不光是公孙欲离,落霞也没跟上。
两个发愣的人,好像两个呆头鹅。
“你…不在乎?”公孙欲离问道。
“在乎?在乎什么?名声?地位?权利?金钱?”
一样一样的数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在公孙欲离的面前。
他看着疯子,实在想不通他在说什么。
“这些只有你在乎吧?于我何用?”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用这样的语气,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公孙欲离不明白,每个字他都听到了,连在一起,他却一点也不明白。
“你想杀我?为了什么?”疯子坐起了身子。
“为了我死去的父亲叔父,为了致远镖局上下枉死的冤魂!”公孙欲离说的很快,很急,声音也很大,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怒气,怨气,仇恨,都发泄出去一样。
“呵呵…呵呵…咳咳…”想来是实在好笑,疯子笑的一口酒就喷了出来,一边笑着摆手,一边站起身来到公孙欲离的面前。
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的袍子,细长粗糙的手。
“哈哈…”疯子还在笑,笑的弯了腰。
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真的笑出了眼泪。
落霞看的真切。
无端的,觉得这笑,很凄苦,很孤独。
“很好笑么?”公孙欲离咬牙切齿,身体不动,只有脖子僵硬的扭转过来,眼睛布满血丝,空洞洞的没有焦距。
落霞慌了,琵琶落在地上都没有看一眼。
还没挨近,就被疯子用手推了一下,倒着往后三四步,碰到了墙壁上。
“不好…笑么?哈哈…”疯子抽空回了一句。
搭在黑袍子上的手,重重的向下拍了三次。
“今日你回吧,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