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婉楠差点跌进溪水里。转身看到张云雷站在三步之外，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左臂的伤已经结痂。
“张公子伤势如何？”陆婉楠站起身，刻意保持皇室应有的端庄。
“无碍。”他简短回答，目光扫过陆婉楠凌乱的发髻和沾了泥的裙角，“申大人传信，驿站已清理完毕，今日午后接您回去。”
陆婉楠注意到他说“您回去”而不是“我们一起回去”。看来这位救命恩人迫不及待想与我划清界限。
“张公子似乎很讨厌我？”陆婉楠直接问道，这是攻略第一步——打破僵局。
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恢复面无表情：“不敢。”
“那就是不喜欢。”陆婉楠走近一步，观察他的反应，“因为我是公主？还是因为皇室身份？”
张云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公主多虑了。”
清晨，秋雨淅沥，驿站西厢房的窗棂被雨滴敲打得嗒嗒作响。
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陌生的容颜——柳叶眉下是一双杏眼，唇色因连日的惊吓而略显苍白。
“公主，该喝药了。”侍女端着漆盘进来，碗里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气息。
陆婉楠刚要接过，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铜镜的反光中，她看到一道修长的黑影停在门廊下——是张云雷。
他今日换了件靛青色素装，腰间配剑的剑穗被雨水打湿，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陆婉楠头也不回地问道。
门框处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张云雷跨过门槛时带进一阵潮湿的松木气息，那是雨水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申大人命我送来这个。”他将一个锦盒放在案几上，动作僵硬得像在放置什么危险物品。盒中是一枚羊脂玉佩，雕着繁琐的凤纹。“说是...护身用。”
陆婉楠故意伸手去接，指尖擦过他的手背。他如遭雷击般迅速缩回手，袖口在案几上扫过，碰倒了药碗。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像一条丑陋的蛇。
“抱歉。”他生硬地道歉，眼神却落在洒出的药汁上——那里正冒出细小的泡沫。有毒。
我们四目相对，张云雷眼中闪过一抹陆婉楠读不懂的情绪。
“看来有人不想我好起来。”陆婉楠强作镇定，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张云雷突然单膝跪地，用剑尖挑起一滴未干的药汁嗅了嗅：“断肠草，半个时辰发作。”他抬头看陆婉楠，眼神锐利如刀，“公主得罪了什么人？”
“大概是我那位‘慈爱’的皇后。”陆婉楠苦笑道，却见张云雷眉头皱得更紧。
“皇室纷争，与我无关。”他起身后退两步，抱剑而立，“申大人只是让我送东西。”
突然小厮敲门而入，“公主，申大人喊小的带话，老地方见。”
陆婉楠看了一眼正半跪在地上的小厮，她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张云雷此时开口，“雨下的大，我送公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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