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艾玛和杰克在阴暗角落中无声的对峙。
“您最好快点,我没有太多的耐心。”杰克隔着面具低声垂问“当然,关于死人保密这个观点,我也不是不认可。”
冰冷的刀片摩擦着艾玛的脸颊,慢慢下滑,领口的纽扣被挑开,手刃停在了白皙脖颈的大动脉处。
艾玛能感觉到血管的每一次跳动都贴上寒芒毕露的手刃。
铛————
是大本钟的钟声,敲响了三下,厚重沉郁的声音就就萦绕在深夜的伦敦上空。
艾玛放缓僵硬的身体,盯着没有表情的面具回应:“他们快来了,先生。”
“您是指那支没用的警卫队?”杰克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一群看见尸体只会惊慌上报的蠢货而已。”
出于白教堂连连发生血案,政府在这片街区安插了巡逻队,每三小时巡逻一次。每次艾玛和奈布接到的半夜报警,大多由这支巡逻队上报。
“随您怎么想,但我好意提醒您一下。这支队伍可是有真枪实弹的武装。”艾玛强压下心头恐惧,接着说:“他们之所以没能对您造成麻烦是因为您每次都早早脱身。”
男人的手慢慢收紧,似乎想把眼前的少女捏碎,磁性的声音斯条慢理的问:“所以呢?”
“现在放了我,是您最明智的选择……”艾玛话未说完,就被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我希望您能明白一点,您现在只是一只求生的兔子。没资格和我谈条件。”杰克看着不断挣扎呼吸的艾玛,显得平静而又冷淡。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强烈的窒息感逼上心头,艾玛拼命想从那只禁锢住她的手中逃出来。
“啧……您太吵闹了。”像是厌烦这种无用的抵抗,杰克稍微放松了力气。“我不想和您在这浪费时间,如果您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也可以让你和躺在那边的小姐做个伴”
“咳咳……”新鲜的氧气再次灌入肺部,艾玛擦拭掉眼角涌上的泪滴。
“我的意思是,无论您是继续和我在这僵持还是杀了我,都来不及像往常那样干净脱身让人连影子都摸不着了。”艾玛睫毛微颤,小心的组织语言,尽量不再次惹怒这个喜乐无常的绅士。“但如果您现在放了我,绕着白教堂和警卫队巡逻路线反方向离开,兴许他们仍然无法追寻您的踪迹。”
“哦?所以我放了您,您根据今晚的经历进行所谓推理,然后代表正义女神制裁我,是吗?”杰克陡然放缓自己的语气,讥讽的问她。
“关于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信不信由您。”闻言,艾玛突然抬首直视眼前高大的男人“我会以正大光明的方式找到您。”
杰克愣了一下,透过面具,他看见女孩蓝宝石一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定。恶作剧般的疯狂想法从心底萌生。
如果放她走,无疑是自杀式的选择。但他想看看,这个敢对杀人犯说什么正义的小姑娘,究竟能如何靠她口中所谓的“光明正大”来找到他。这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妓女可有意思多了。
“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约定。”杰克松开一直按在艾玛肩上的手。
艾玛暗暗松了口气,冷汗已经沾湿了额前碎发。
“那么交易愉快,小姐。”
不过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脖颈出就传来一阵痛感。抵在脖子上的手刃轻轻一推,一道细长的血痕出现,鲜红的血珠滚落刀尖。
“当然,如果您并未按着您所说的去做的话,我随时会在夜晚割断您的喉咙。听懂了吗?小麻雀。”杰克沉声道“这条伤口,就当给您提个醒。”
艾玛已然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如释重负般的朝杰克点了点头。
“很好,我希望您不要食言。”隔着一层冰冷的面具,艾玛看不见他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感觉柔软的耳廓碰到了一根硌人的东西。
他撩起她金色的发丝,在她耳畔别了一朵红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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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浅绿色的人影渐渐消失在薄雾中,艾玛这才彻底放下悬着的心脏。一下瘫软的坐在地面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没了力气,腿脚发软,连衬衫也被冷汗浸湿。
就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能活下来。
缓了一会,艾玛扶着墙站起来,慢慢走回事务所。
打开门,她托着疲惫的身躯上楼,简单的处理脖子上的伤口,躺回床上。
大本钟敲响五下了,艾玛躺在床上,浑身酸痛,马上就是黎明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还有一整天的工作等着她。
可今晚惊心动魄的经历像电影院的电影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里回放。
最后,艾玛终于放弃说服自己入睡,听天由命般的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直到黎明的光明彻底驱散黑暗和雾气。
天光大亮,是清晨。艾玛从床铺上坐起来,使劲摇了摇脑袋,试图把昨晚糟糕的经历暂时抛去。
“艾玛?你起床了吗?”是奈布的声音,他在敲艾玛卧室的门“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但是白教堂那边又出事了。”
“请稍等,奈布。”艾玛快速离开床铺坐到梳妆台前,昨晚精疲力竭的她甚至没有换回睡衣。一身外装被揉的皱巴巴的。艾玛简单扯了扯衣服,整理领口时,刻意把领子高高立起,遮住了缠着绷带的脖颈。
“早安,奈布。”艾玛打开了房门,努力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警方又在白教堂发现了新的受害者。通知我们过去。我很抱歉,不过我们来不及吃早餐了。”昨晚难得是一夜清净,奈布休息的很好,看起来比前几天有精神。“艾玛?是我的错觉吗?你看起来比前几天还憔悴。”奈布望着一脸煞白的艾玛,显得有些担心。
“有吗?我昨天休息的很好。”艾玛强行扯起嘴角,诙谐的搪塞过去“我还在想这位杰克先生竟然如此好心。”
奈布闻言,不再说什么,只是让艾玛快些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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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艾玛所料,这次的受害者正是昨夜的天堂会所招牌小姐。此时死者的躯体依然僵硬,看样子是在这躺了一夜才被发现。
出于昨晚目睹了杀戮的全过程,这次面对尸体时艾玛反而淡定许多。她静静的站在一旁,听奈布和警员交流,记下有用的线索。
“这次看见死者还挺淡定的?”奈布转头随口问了艾玛一句。
“见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没有太反胃”艾玛这么回答着,可脑子里全是昨晚女人的死状。
奈布没再问下去,扭过头继续和警员交流。
“奇怪,这次死者身边没有玫瑰花?”奈布照理找到杰克留下的嘲讽字条,却没有发现本该出现的玫瑰花。
艾玛眼皮一跳,但很快恢复了书写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呢?大概是忘了。”
谁知道,当然是她自己知道。那朵本该出现在死者身边的红玫瑰在哪里。
在她卧室的写字台边,静静躺着。
奈布仍在检查死者周围,不肯放过一丝角落。可艾玛却渐渐停下记录,思绪远飘。
昨夜,在哪位开膛手先生离开前,她鼓足勇气朝他辩白了一句。
“我一定会……会抓住你的。”
他短暂的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低沉醇厚的声音像魔女的古钢琴乐,迷惑众生。
【哦?那我还真是期待。】
Unfinished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