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女儿

“嘿，”卓景仁在莉莉面前跪在膝盖上，轻轻地说。他慢慢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让她意识到卓景仁就在她面前。莉莉立刻把目光转向杨靖的空位，当她看到杨靖已经走了，她叹了口气。他一定是在卓景仁的命令下离开的。她皱起嘴唇，把目光转回到眼前的那个人身上。

看到周景仁平静的表情，立刻让她知道他并不同情她，她不知何故对此心存感激。她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会议桌后面的地板和天花板上的窗户。

接着是沉默。不是那种会让人感到寒冷或窒息的那种。这种沉默是莉莉需要的。

“我从没见过她的身体，”莉莉沉默了几分钟后说。她知道卓景仁就在她身后，站着等着她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他们只给我她的骨灰，”她继续说。她先前表现出来的凶残的本能正在慢慢地消散，仿佛它已经被未知的存在神秘地吹走了。“灰烬，正仁…，他们只给我她的…。灰。”

就在那一刻，一滴眼泪慢慢地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一滴她都不知道的眼泪。莉莉觉得卓景仁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肩膀，仿佛默默地给予了她继续说话的力量，让她知道他总是站在她的…旁边。默默地。

“当一位心理学家问我关于那一刻的事情时，我总是说，这感觉就像被剪纸了一样。数百张剪纸。记住那一刻，…就像被又一张纸割伤了一样。可悲的是，…--所有这些剪纸都不足以杀死我。”另一滴眼泪流到她的脸颊上，…。接着是另一个，直到它变成了一股无尽的泪水。莉莉的嘴唇慢慢颤抖，因为她的眼睛充满了情感。她已经压抑了一段时间的情绪。

“你知道这一切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她问。“事实上，他们把骨灰给我之后，…，我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死。我甚至不怀疑他们告诉我的任何事情。我是一个可怕的女儿，金仁…。”

“我是最糟糕的女儿”

然后，她感觉到他热的呼吸在她的耳朵上。他缩小了早些时候保持的小差距。卓景仁一句话也没说。不是道歉，也不是任何旨在安慰她的事。相反，他慢慢地用双臂搂住莉莉。给她温暖，威胁要融化她的心已经覆盖了这么久的冰。

然后莉莉的情绪像暴风雨一样倾盆而下。她的肩膀开始颤抖，眼泪如雨般倾泻而下，有可能从里面淹死她。她的血管里已经干涸的悲伤和孤独像一条冰冷的、永无止境的河流一样流淌。她为什么要相信他们？这么多年来她连一个问题都没问过。是因为她相信了他们的话吗？还是她太害怕以至于记不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莉莉感觉卓景仁把她转向他，让她在他的胸口哭泣，让他的手臂搂住她。就好像世界已经融化了莉莉周围，她所感受到的只是情绪的涌动，试图阻止来自拥抱她的男人的温暖。就好像她的情绪在试图把她拉回她看不见的盾牌后面，试图把她藏在深渊里，她可能忘记了看着她妈妈跳到车前保护她。她想愚弄谁？她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事实。她不敢想到贝克·法奇的血，她亲生母亲的血是如何在莉莉失去知觉之前把莉莉的衣服弄湿的。当血从她嘴里流出来时，她拒绝想到贝克·法奇的眼睛，温柔地盯着她。

贝克·法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她做了什么才能得到一个像莉莉一样可怕的女儿？

莉莉很自私。她想忘记那些情感，她想忘记一切能让她接触到她想要隐藏的感情的东西。她是一个可怕的人，拒绝面对导致她母亲死亡的事实。她既不问也不调查她母亲的死，害怕她会回忆起那些最后的时刻，害怕在她给莉莉最后一个微笑的时候梦到母亲眼中的温柔，因为她的母亲向莉莉保证他们都会很好，与此同时，贝克的生命正稳步地慢慢地接近尾声。

莉莉是个可怕的女人。自私又小气。阴谋诡计和邪恶。然而她却是…在…男人的怀里像个圣人一样崇拜她。

“你不是罪人，”莉莉听到卓景仁低沉的声音。“也不是圣人，”他继续说，他的拥抱似乎变得更温暖，更温和了。“你是我爱的莉莉…，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莉莉没有回应。她咬了咬嘴唇，试图阻止她的眼泪掉下来，却不幸地失败了。

“爱”

“我爱的莉莉”

“不管你变成什么我都会爱你”

卓景仁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试图吞没那些叫她杀死他们，让那些人受苦的声音。卓景仁的声音似乎萦绕在她的脑海里，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当她闭上眼睛慢慢地…的时候，莉莉继续让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莉莉慢慢地举起双臂，抱着卓景仁回来。

她需要他，当她慢慢闭上眼睛，深深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似乎在她心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