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比预想中来得还要快。
上一秒还拿着刀笑得嚣张跋扈，在楼榆身上乱比划的姑娘，下一秒就被五花大绑扔到了楼榆的脚边。
“是我护卫不周，请小姐责罚。”
楼榆身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只能倚在靠背上。
眼见着秦昭一副哭丧的悲痛神情，想抬手弹他脑门，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浑身上下就腿上被挠了两下，怎么？我也挠你两下？”
秦昭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刻板的厉害，听了这话当即拔出小刀就要往腿上划。
“不劳小姐亲自动手。”
楼榆来不及阻止，直接喊了他以前训练的口号。
“立正！”
等他条件反射的站好，才心有余悸的数落起他来。
说起来，楼璟放心自己妹妹独自在外，有不小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衷心到近乎封建的少年。
楼榆这边数落着秦昭，思思那边坚持不懈的破口大骂。
她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听，一边扭曲着身体挣扎，一边骂得酣畅淋漓。
“……你们这些吸人血的蛀虫！有本事别绑我啊！我咬也要咬死你们……”
渐渐的，骂人的话越发不堪入耳，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听得秦昭牙根痒痒。
楼榆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直等她骂得累了，才轻飘飘地问。
“骂完了？恨谁都不知道的人，是化不成恶鬼的。”
“你个勾人的……唔！”
秦昭蹲下身，从她满是灰尘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堵住了那张骂骂咧咧的嘴。
楼榆神色淡淡的接着说。
“杀你弟弟的是你京城的主子，把你弟弟送入虎口的是你自己。”
“前几天，他不是带了车票来找你，是你贪婪上海的繁华，不肯跟他走，也没让他离开。”
“思思，你怨谁，恨谁，就是恨得要杀了你自己，也轮不到我头上。”
“我可是……伸出援手的恩人呐。”
说完，她不再看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姑娘，思思狼狈，脏污，眸子里没有了澄澈，如今连恨也不敢有了。
美好生命的陨落，不一定是死亡，思思的一切都已经毁了。
她再也回不了头。
尤其是，到头来连孤注一掷的复仇都成了一场笑话。
她在向谁报复呢？
向对她展露笑颜的楼医生，向为她提供生途的楼小姐？
她那九泉之下的阿弟要是知道了，该要多讨厌自己这个忘恩负义的姐姐……
铁门外的天明明还亮堂堂的，她的世界却彻底暗了下去。
……
路垚赶到的时候，乔楚生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挟持人的思思被带上手铐带回巡捕房。
楼榆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有点昏沉的靠在车座上，任由乔楚生摆弄着调整位置。
他忽然就有些胆怯。
有人说，感情里的错过，一次就是一辈子。
他是不是，来得太晚了些……
路垚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从窗口露出的那半张脸。
在越发怯懦的当口，对上了她的视线。
羸弱的少女迎着光看过来，如水双眸，秋水盈盈。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唤道：
“阿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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