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码头的护栏时,服部平次攥着那枚刻着“菊”字的金属片站在栈桥上,海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咸涩的气息。远山和叶从身后走来,手里捧着两杯热可可,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化验结果出来了,”她把其中一杯塞进服部平次手里,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两人都顿了顿,又像触电般收回,“金属片上的锈迹成分和十五年前码头仓库火灾现场残留的一致,上面的菊纹,是当年松本家族的家徽。”
服部平次低头啜了口热可可,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却驱不散眉峰的褶皱:“松本家……当年负责码头货运的正是松本组,那场火灾后他们迅速变卖了产业,举家迁去了北海道。”他摩挲着金属片上模糊的纹路,“佐藤明说的‘藏东西的人’,会不会就是松本家的人?”
远山和叶望着远处货轮的剪影,忽然想起什么:“昨天走访的老码头工人说,火灾前一晚,有人看到松本家的小儿子松本清志在仓库外徘徊,他袖口别着的徽章,和这金属片上的菊纹一模一样。”
“松本清志……”服部平次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抬头,“查松本家的户籍记录,我怀疑佐藤明当年看到的‘穿黑风衣的人’就是他。”
两人沿着码头往旧仓库的方向走,木质栈道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声响。路过一间废弃的值班室时,远山和叶忽然停住脚步,指着窗台上一盆半枯的菊花开得正盛:“平次你看,这品种叫‘墨菊’,是松本家的祖传培育品种,别处很少见。”
服部平次凑近细看,花盆边缘有个不起眼的刻痕,正是缩小版的菊纹。他伸手拨开茂密的枝叶,发现盆底贴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三号码头,第七块松动的木板下。”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写就。
三号码头的木板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服部平次蹲下身敲了敲第七块木板,果然听到“咚咚”的空响。他撬开木板,底下露出个积满灰尘的铁盒,打开的瞬间,两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除了一沓泛黄的账本,还有一枚完整的菊纹徽章,以及一张松本清志与佐藤明的合影。
照片上的两个少年勾着肩,笑得露出牙齿,背景正是未被烧毁的仓库。
“原来他们认识。”远山和叶轻声道,指尖拂过照片上少年们年轻的脸庞,“佐藤明说的‘记恨’,或许不是针对松本家,而是……”
“而是为松本清志抱不平。”服部平次接过话头,翻看着账本,“上面记录着松本组当年走私的证据,松本清志大概是发现了父亲的勾当,想揭发却被灭口,那场火灾根本不是意外。”他指着其中一页,“佐藤明当时在码头打零工,应该是撞见了真相,才被松本家的人追杀。”
海风突然变急,吹得铁盒里的纸张哗哗作响。远山和叶忽然注意到徽章背面刻着日期,正是松本清志失踪的那天。她抬头看向服部平次,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眼神亮得惊人。
“去北海道。”服部平次合上铁盒,语气斩钉截铁,“松本家迁走时,松本清志的名字在户籍上写着‘死亡’,但这张照片和徽章,说明他还活着。”
远山和叶握紧了手里的热可可,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栈桥上,像多年前那张照片里的少年们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
远处的货轮鸣响了汽笛,仿佛在为这场迟到十五年的追寻,吹响启程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