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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前尘(七)不悔

云拾记

月色透过红色的木窗照射进那高楼内,一身金黄色华服的李清明抚摸着铜镜,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吧!”他自语道,双眼中投射出一股无奈的随即定了定眼,又变得似那般没有感情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想着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该知晓的都知晓了,该能做的都去做了,他深知可能会罪孽深重,”他想着看了看远处月光照耀在的那座阁楼,那双手负剑的身影也似的转过了身,放下铜镜,他出了门,只是默默的祈祷着,便不回头的走了,他知道,那门锁与不锁都一样!

秋凉山上的月色更加皎洁,它如玉一般的悬挂在这一片红叶之上,月下那一张苍白而直接弯曲宽大的手掌伸向那红色轿帘,他掀起一角偷偷向里面望了望!那双月色可怖的眼睛映入红妆女子的眼帘,女子有些愣住了,随即像是要大声喊出来一样,可只见那青面獠牙的大脸突的向里吐出一阵黑雾,那女子沉沉昏睡过去,那大鬼凑近女子使劲吸了吸,那一股股浓郁的阴气穿进他的鼻孔,他仿佛身体一阵颤抖,面色更加狰狞的说:“好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吃了你,我便可以摆脱这一处困吾之地了!”然后“嗤嗤”笑了一声,单手抓起那红妆女子,想要将其吞噬。

暗处,一道绿光闪起,紧接“噗”的一声,那道绿光直直的飞到大鬼面前化成一道身穿绿袍的男子,只见男子对着大鬼冷冷的说道:“放开她!”然后伸出手砸向大鬼那只提着女子的手臂,大鬼似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子搞呆滞了一下,反应慢了一下,没有来的及躲开,手臂重重挨了一下,有些向下弯曲!绿袍男子赶紧顺势将那女子救下,抱起就跑,那大鬼怎会甘心,反应过来后另一只手拍出,直直的打在绿袍男子的背后,随后绿袍抱着那女子摔了出去,他努力把女子护着,不忍磕碰到她一丝!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那大鬼看见砸在地上的绿袍,轻蔑的笑道:“区区几百年的小妖,安敢在此坏我大事?”那绿袍只是痴痴看着怀里的女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动她,先动我!”那大鬼,有些恼怒,便又要向前冲来,那绿袍也不急着躲闪,缓缓的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全身泛着白光,背带花纹,只见铜镜上面冒出一道光圈,将二人罩住!那大鬼也愣了一下,盯着那面镜子,有些惊讶的说:“尔几百年的小妖,竟然会有阴阳镜之阳?你不会觉得,这便可以护住她吧?”然后一道道法球打在光圈之上!

圈内的绿袍并不言语,双手包住女子,给她渡了一口气息,之后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抱着自己的绿袍男子后,有些不知所措,正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绿袍打断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了。”然后见绿袍放下女子,起身运转起那面铜镜,只见铜镜飞出一道黄光射向女子眉心!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了她的脑海,女子的眼角慢慢渗出泪水,那一刻她知晓了眼前绿袍男子的全部,只见女子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小鸟儿,我们一起下山去玩好不好!”一瞬间绿袍男子双眼也似的闪着光,看着女子温柔的说道:“我带你去!”声音有悲戚,有欣喜,也有眼前的不悔!

大鬼还在不停的击打着金色光圈,那光圈慢慢淡了下去,阴阳镜上面出现了丝丝裂痕,绿袍男子见此,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只听“噗”的一声,绿袍男子又吐出一口血水,他苦笑着摇摇头,单腿跪在了地上,他在努力的强撑着,身后的女子见此,面漏心疼的去扶,替他擦去嘴角的血丝温柔道:“今生能够见到你,我已无憾!”绿袍男子想要努力站起,可是却没什么气力了,那金色光圈终是消失了,大鬼似有些癫狂的说:“区区几百年的小妖,看我灭了你!”说着挥出手掌又一道法球向绿袍打来,绿袍被打的有些意识模糊了,倒在女子怀里,女子用手捧着他的脸,如那时一样!

谁知大鬼又飞起一掌,一道黑色光芒向绿袍袭来,绿袍知道躲闪不了,想要用身体护住身后女子,可是那女子却先起身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大鬼见此,怕伤到女子,想要收手,可还是晚了一步,直直打在女子身上,女子被打的口吐鲜血,躺到地上,昏死过去!绿袍瞬间清醒,双眼发红,不断嘶吼的朝女子爬去,而大鬼这时也要冲开,赶紧趁女子未死,吸掉她身上所有的阴气!却见那绿袍抱起女子,大喊道:“出来啊,救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啊啊啊,求求你,出来救救她!”绿袍似发疯了般嘶吼着,大鬼见此,有些犹豫了,警惕的看向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嗤笑道:“吃了这女子,谁还能挡吾!尔还敢诈吾!”虽这样说着,可大鬼并未上前!那绿袍并未搭理大鬼,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出来啊,救救她!”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他的脑海里想起那人说的话:“你知道,你们是没有缘分的,生生世世如此!”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来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有些绝望了,不在言语!却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绿袍张嘴吐出一颗绿色珠子,想要喂女子吃下!

“就算你喂她吃下,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身着白衣的飞雨,单手负剑的飘在红叶之上,对着绿袍说道!那大鬼和绿袍都有些吃惊!大鬼率先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不想死快快离去!”一袭白衣的飞雨听罢,狂笑道:“哈哈哈,死吗?我何尝没有想过?”双眼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射向大鬼,大鬼见此,心里起了一丝恐惧,他看得,此人在自己巅峰之上,随即恭恭敬敬道:“先生,吾本是此界之灵,并未对先生有什么不敬!”飞雨见此淡淡的讲:“若说千年之前,你对我讲这话,我或许还会信你,本以为你在此封印五百年,会有些改变,可是气息竟还是如此暴戾,若是你今夜出去,山下幽州城的百姓是否如千年前一般?”声音句句透露出寒意,那大鬼听此,心知不好,想要起身盾跑,可是一瞬间,全身化为血雾!一身白衣的飞雨收起手指自语道:“我还真想偿一下死的味道呢?”

一旁的绿袍看的有些发呆,待飞雨说完,绿袍跪在飞雨面前不住的磕头,“先生,救救她吧!先生,救救她吧!”绿袍不断的重复着,飞雨见此说道:“世,自古因果相寻,她的命如此,你又何必呢?”绿袍听此,停住了身体的动作!双眼空洞的说:“真没什么办法了嘛?”飞雨无奈的摇摇头,右手一挥,出现一面铜镜,正是城主府的那一面,发着黑绿!

刹时间,它与先前那快要碎裂的镜子合二为一,一面金黄一面黑绿!它们发出一道黑白相间的光束照向女子,便见那女子缓缓的睁开眼睛,绿袍见此,急忙将她扶起,正要感谢飞雨,却被飞雨打断“我已说过,命是改变不了的,万物都有它的运行规律!这不归我管,此物可延长她几日性命!”绿袍听此落寞,无奈,孤寂,皆由心声!想要再说什么!却听那女子说:“谢谢仙君,几日已经足够,小女子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求……!”女子并未说完,重重咳嗽了几声,而飞雨只是点点头,转瞬消失了!

女子抬起眉目,双眼含泪看向绿袍!“小鸟儿,我们去下山玩吧!”绿袍见此,用手抹了抹刚才的眼泪,笑道:“好!”抱起女子,下山去了!

(城主府)

一袭白衣的飞雨看着那跪在身前的李清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看了看这月色下的幽州城,像是自语道:“这里,比以前繁华了!其实她若是不提醒,我也不会斩的,那个大鬼,本就该我去解决!可是我不能去,这中有因果,而她也知晓那是她的命,绿袍找了她那么多世,她怎会不知道呢?当她离开阁楼的那一刻,她就全部知晓了,她这样只不过不想让绿袍再这么苦了,绿袍也有他自己的命!所以你就好好活着吧!为了这幽州城!语罢,白衣飞雨如往一般不见了!

(客栈)

那银白色头发的灵珏在睡着,嘴角突起一抹弧度,窗边一袭白衣的飞雨变成了一身清灰色的样子,悄悄的盯着那熟睡的灵珏“我哪能不知晓呢?只是我也不能说罢了!”画面一闪,他也在熟睡中了!

几日……

这是一座山的山顶,这里有一座木屋,木屋已有些破败,周围是花花绿绿的草木,那一身绿袍的男子抱着一身红妆的女子!只听那女子:“这里都是你赠予我的,我终是见到了!”那绿袍没言语,只是温柔的看了看女子!这几日,他抱着她在山下吃了糖葫芦,去听了丝竹,去看了州镇,也去了村落!像是见识了红尘滚滚!”直到女子累了,她想要来看看他给她的种子,她知晓发芽了,只是她还未见过!这次她终是见到了,他抱着她坐到了屋门,看着远处那将要落下的太阳,她轻轻的对他说:“寻我这么多世,到头来确是这个结果,你后悔吗?”绿袍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她知道是“不悔”太阳最后的余辉散落在屋门,女子双手撑了撑,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绿袍双眼含泪的变成了鸟儿落去她的手掌上,正如以前一样!女子轻柔的说道:“鸟儿啊鸟儿我只是睡一觉。”随着那最后一丝阳光的消失,她也随之消散了,只留那鸟儿,轻轻的喳喳了几声,似在说:“我等你睡醒!

山上的花草枯萎了,悄悄的来,轻轻的走,并没有被她知晓!正如他一般!他名追风,她名思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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