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砚飞升上仙后,又开始散漫起来,战事暂歇,南砚实力更上一阶,仗着这张脸和东华护着,在四海八荒四处惹事,越发肆无忌惮,也不知惹了多少少男芳心。
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两万年过去了,战事再起,东华不在,女娲整日为了凡人忧心,南砚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思,整日跟在女娲左右。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女娲就要走了,女娲对她很好,总是纵容她的胡闹,她心里早把女娲当成自己娘亲了。
南砚的预感成了真,战乱不断,凡人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了仙人一击,死伤无数。女娲殿前聚满了凡人,他们跪在殿前,祈求女娲庇护。
女娲不忍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受苦,决定耗尽毕生修为开辟出新的空间来。南砚没有试图阻止女娲,因为她知道女娲是不会放弃的。
女娲耗尽毕生修为开辟出一个空间来,又将肉身散在空间每个角落,给这个荒芜的空间带来生机,大地出现草木,植物开始生长,生机焕发。
凡人们入了新界,女娲身死道消。
南砚还记得女娲消散前对自己说的话:“砚丫头,以后凡人就交给你看顾了。”
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南砚向着女娲消失的方向深深叩拜,在心里坚定的发下了誓言。
南砚从此抗下了凡人的重担,新界的天道刚刚成型,还很稚嫩,它的主人女娲已死,南砚在这时接手,顺势成了凡界天道的主人。如果它没有认南砚为主,会经历一段无比漫长的时光慢慢成长为像四海八荒的天道那样强大的存在,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这其中需要经历很多波折,很有可能湮灭在某个时间段里。
而认了南砚为主,能让它迅速稳定下来。这二者各有利弊,也没有孰好孰坏。
南砚迅速成长起来,在短短时间内成功飞升上神,如今她不过四万三千岁,就连东华也是在五万四千岁时飞升上神,可谓前无古人。
凡界的入口在南荒,南砚从此扎根在南荒,再没回过碧海苍灵。女娲已经不在,东华随父神平乱,女娲殿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仙侍看守,南砚不想回去,她也实在抽不出空来,新世界的问题很多,光是人口问题就够南砚头疼了。
幸好凡界天道还很稚嫩,没有形成独自的运行法则,南砚可以尽情发挥。
南砚以血为媒,立下了生死轮回的法则。法则落成后,南砚一口心头血喷出,落在地上迅速生根发芽,开出一朵似莲非莲、似菊非菊的花,颜色是深沉如血的红,在微风中摇曳出妖冶而诡秘的风姿,南砚取名为曼珠沙华。
从此这花在凡界变成了死亡的象征,又被称为彼岸,留下了许多传说。
曼珠沙华修炼成形,便是后来的轮回殿主,砚纱华。
南砚在南荒建立轮回殿,炼制生死簿,性子越来越沉稳,在外面前端足了一界之主的架子,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展颜。
南砚五万岁时,世间唯一一只凤凰出世,名为折颜,跟在父神左右,父神认了他做干儿子。
南砚六万岁时,天降神谕,南砚凡界之主的名头名正言顺,被世人尊为帝君。她的道与天道融合,情感越来越淡薄,也很少再笑。
等东华再见到她,几乎要不敢认,南砚还是以前的样子,白发红衣,发间还簪着那根簪子,气质却已然大不相同。
她神色清淡,眼神淡漠如一汪平静的湖,没有半点波澜,眉宇间带着威严,气质高华,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心。
南砚看见他,眼里浮出笑意,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长大了。”父神很欣慰。
东华却并不高兴,他心里疼的厉害,比起现在人人称赞敬仰的帝君,他更希望南砚还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会冲着他笑的眉眼都弯起来,明媚而又耀眼。
他轻轻的将南砚揽入怀中,南砚安静的躺在他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她绷的太久了,一直不敢放松,直到如今才放松下来。东华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努力强大起来,好好保护她。
此后东华更加刻苦,每每遇到危险也会第一时间挡在南砚面前。
“我已经是帝君了,这世间还有几人能伤到我,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哎。”
南砚嘴上这么抱怨着,心里还是很甜。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论如何都想保护她,就算知道她不会受伤,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南砚七万岁时,墨渊出生,父神的妻子难产而死,父神从此一撅不振,加之身受重伤,坚持等到墨渊大一些,撑到了墨渊七百多岁才仙逝。
轮回殿已经稳定,南砚把事情交给砚纱华,空闲下来,墨渊就交给她照看着。
一万年后,四海归心,东华成为天地共主。
往后的十万年里,日子一直很平静,要问为什么他们还没有成婚,大抵是与天道相融后,感情渐淡,他们还爱着彼此,但已经没有了急切想要在一起的欲望,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不急于一时,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直到魔族动乱,战事又起。
自从东华成为天地共主后,南砚再不参与四海之事,这十万年来,偶有动乱也不足挂齿,很快就能镇压,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这次不一样,魔族魔气能控制低阶小仙,引得士兵自相残杀,容易引起骚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但东华还是很有把握的,临行前他却觉得十分不安,总觉得有变故要发生。这促使他找到了南砚,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阿砚,等这次神魔大战结束,战乱平息,我们就成婚,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南砚也有隐隐不好的预感,所以她答应了。
南砚精通天衍之术,精于卜算,却算不出她与东华的劫数。
等到大战结束,南砚沉睡,东华入魔。
再相见时已是二十五万年后,早已物是人非,千帆过尽。往事早已化成一个个单调苍白的字眼,被后人撰写进书籍里,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褪色。
当年的诺言消散在时光里,无人提起,也无法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