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分局——
审讯室.
审讯室的装修久年不变，依旧是一张简单的长桌，两把办公椅，以及对面一把带着枷锁的椅子。
杜城倚靠在办公椅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的坐在这里，审讯着沈翊。
只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是，今夕的他特别沉稳。
没有当初面对沈翊时的激动与愤恨。
当初的沈翊，就那么坐在他的对面，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目，回话时，是不畏的胆怯，是不羁。
那时的他是名副其实的艺术人士，是知名画家沈翊，是前程无量的沈翊。
犹记得那时他将画像重重拍在这张桌子上，怒目圆瞪，质问他：“这张画是谁画的！”
而那时，他只是懒懒掀起眼皮：“我画的，怎么了？”
那时，他真的讨厌极了沈翊的名气。
如果没有“三岁画老”的传闻，M就不会找上沈翊，而沈翊也不会阴差阳错画出那张画像，他的师父也不会被害……
沈翊更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敛起身上的锋芒，成为了待人温和有礼的沈画像师……
昔日的种种在脑中一一浮现，杜城暗自攥紧了拳头。
可那又能如何呢？即便是M不会找上沈翊，也会找上别人，其实他应该感谢M，因为M让他与沈翊相识，可杜城想，尽管没有M，或许在某一次，他兴致来潮去看画展时，看到“Y.”的画作，也会对此一见倾心。
因为沈翊是他的命中注定。
沈翊可以没有杜城，但杜城不能没有沈翊。
因为没有了沈翊，杜城会死。
“有什么想说的吗？”
回想起病床上那虚弱的人儿，杜城也顾不上念旧了。
现在的沈翊需要他。
他要尽快处理完，回到沈翊身边才是。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藏在心中的隔阂也总归消除。
时间会治愈一切，而未来，他都会陪在沈翊身边。
“没有。”
M的面色依旧风轻云淡，仿佛此刻的阶下囚应该是对面之人才对。
她懒懒地向后靠去，手上的镣铐被牵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而看到对面没有发飙的杜城时，M挑了挑眉，感慨：“果然是时间会改变一切啊～”她直起身，倾身与杜城四目相对，看着那波澜不惊的眸子，她啧啧了两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沈翊坐在我这个位置时，你好像不是这个反应吧？”
“让我想想是什么反应呢？”
“应该是恨不得想要杀掉他吧？”
“毕竟，那时的他可是间接害死了你的师父。”
M不愧是混过的女人，此时所言，每一句都戳进了杜城的心窝。
她期待地看着杜城，等待着杜城露出什么破绽，然后自己好乘机激怒他。
如果能够逼的杜城像沈翊那般对她开了枪，那就更好不过了。
毕竟，警察也是不能无故杀害没有定下罪名的犯人的。
到时候以她一条命，换杜城被停职调查，真的是太值不过了。
可她想错了。
因为她等了一分钟又一分钟，始终没有看到杜城有暴怒的痕迹。
反而，是她迎来了杜城的反问。
“你这么好奇的看着我，是想看我发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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