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呼叫铃被一遍又一遍地按下,刺耳的按键声在死寂中肆意碰撞,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手机掏出来,屏幕上“无服务”三个字刺得他眼慌,心脏像被攥紧,慌意顺着血管漫上来,连呼吸都变得又急又乱,只能死死盯着紧闭的门,盼着哪怕一点动静。
他顺着冰冷的轿厢壁滑坐下来,后背抵着硬邦邦的金属,凉意顺着衣料渗进骨头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纹路,指甲都泛了白,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胸口的憋闷就越重,呼吸变得又浅又急,带着点不受控的颤。应急灯的白光打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慌,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间,耳朵紧贴着,竭力捕捉外面的任何一丝声响。哪怕只是隐约的脚步声,或是一句低语,都可能成为救命的稻草,
陶稚元“陈晃?陈晃!”
陈晃挪了挪身子,膝盖抵着胸口,双臂死死环着自己,像要把散了架的慌意箍住。指尖开始发麻,连同心脏也跳得又沉又乱,每一次搏动都撞得胸腔发疼。
陶稚元连忙打电话呼救,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迫切地想等到陈晃到回应,即使微乎其微。
陶稚元“陈晃,我在。”
陈晃“陶稚元……”
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想回应却没力气。
忽然,轿厢微微一晃,他骤然抬起头,目光如钉子般紧紧钉住那扇门,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然而,那晃动只是稍纵即逝,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四周随即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慌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眼眶无端地泛起酸涩。他紧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丝毫声响,只让背后那抹凉意与心底的慌乱交织在一起,悄然蔓延至四肢百骸。
陶稚元“陈晃,我已经通知了专业的维修人员,他们正在赶来。”
陶稚元“轿厢内空气是流通的,不会缺氧。”
陶稚元“陈晃,别担心,我一直在这。”
“我一直在这。”
陶稚元竭尽全力地安抚他。
陈晃听见了。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清晰,电钻的嗡鸣、扳手拧动的声响,每一声都让他悬着的心往下沉一分。
救援人员开展救援,陶稚元第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空着手不知道做什么,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忽然,紧闭的电梯门“咔哒”一声,接着缓缓向两侧滑开,明亮的光线涌进来,刺得陈晃下意识眯起眼。门口站着两个穿工装的人和一脸忧虑的陶稚元。
他扶着轿厢壁,缓缓地站起身来,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仿佛承载不起身体的重量。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然而脚步仍旧虚浮不定,摇晃着跨出了门。
他还没从获救的恍惚里缓过神,就被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稳稳圈住。对方的手掌轻轻按在他后背,力道不重,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指尖还无意识地轻轻拍着,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陶稚元“陈晃,没事了没事了……”
陶稚元心被揪着,看到陈晃的那一刻才有了松动的迹象。
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对陈晃说还是对自己,
胸膛贴着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彼此沉稳的心跳,温热的呼吸漫在颈窝,驱散了轿厢里残留的冷意。
他微微一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手臂迅速抬起,将对方紧紧拥入怀中。脸颊深深埋进对方的肩窝,鼻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清香。那温暖而实在的触感,如同潮水漫过心头,将翻涌不止的慌乱与恐惧悄然冲淡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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