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欲绾君心,共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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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泽抬手从袖中取出锦盒,紫檀木的盒面雕着细巧的缠枝纹,递到崔璇面前。
崔璇眼睛一亮,指尖捏着盒沿轻轻掀开——莹白的羊脂玉簪静静卧在红绒衬里上,簪头是朵半开的桃花,花瓣边缘还留着细浅的刀痕,看得出雕得极用心。
“三哥,这是你亲手刻的?”她指尖刚触到玉簪,便抬头望向燕泽。
燕泽却笑着摇了摇头:“你看看簪尾刻的字。”
崔璇连忙将簪子翻过来,玉质温润,刻痕浅而清晰,一个“迟”字孤零零落在簪尾。
“迟?”她念出声时,指尖猛地攥紧了玉簪,莹白的玉面硌得指腹发疼。
“是燕迟托我代为转交的。”燕泽的声音轻下来,目光落在她骤然失了色的眉眼上,没再多说。
崔璇垂着眼,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个“迟”字。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先前她特意寄信去朔西,问他她的及笄礼会来吗?如今簪子来了,人却没来。
此刻燕迟的心思昭然若揭,以簪为媒,寄寓“欲绾君心,共结连理”的心意。他敢给燕泽,就是告诉燕泽,他也喜欢崔璇,如果燕泽不满,这个簪子就到不了崔璇手上。而燕泽坦然交给崔璇,就是让她做出选择,因为此刻的他,不是个好选择。
崔璇将锦盒拢在掌心,忽然抬眼撞进燕泽眼底,桃花落在她鼻尖,带着点娇嗔:“三哥只替燕迟转交礼,你的呢?”
燕泽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花瓣。指尖擦过她耳尖时,他微微俯身:“你若愿意,明日我便来提亲。”桃花簌簌落在两人肩头,他的吻比方才更轻,带着酒坛余留的醇香,漫过她微抿的唇。
崔璇攥着锦盒的手松了松,盒沿磕在青砖上,发出轻响。她抬手勾住他的衣领,睫毛颤得像蝶翼,连风都似是停了,只留满树桃花,替两人遮了这满眶的软意。
而院外,风尘仆仆的燕迟刚踏入半步,手中的桃花枝“啪”地落在地上。
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桃树下交缠的身影,漫天飞落的花瓣,还有崔璇眼底那点他从未见过的软意,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割着心口。
燕迟下意识往后退,靴底碾过地上的桃花枝,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没敢再看第二眼,转身时撞在门框上,任由朔西带来的寒风灌进领口。
他来时的路,桃花开得一路灼眼;走时的路,却只剩满衣风尘,和心口那道连春风都吹不散的凉。
院子里那抹未散的吻意尚在唇边萦绕,崔璇却忽然心生异样,下意识地抬眸望向门外。视线尽头,只见一阵风裹挟着细碎的尘烟,匆匆掠过,仿佛有什么稍纵即逝的痕迹。“怎么了?”燕泽的声音随之响起,显然也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没什么。”崔璇轻轻摇了摇头,再度倚回他的肩头,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言明的疑惑。